绾绾的指尖还残留着,方才暮辞袖间掠过的生冷寒气。
那句淬着敌意的话,像冰棱子似的直直扎进心里,让她后知后觉地惊出一身凉汗。
原来初见时他眼底的疏离与戒备,从不是天性冷淡。
而是认定了她是噬魂暗域派来的细作,原本就是冲着坠镜来的。
“我怎么会将你这个心怀叵测的女人放走?”
暮辞的声线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像在审视一件随时会引爆的利器。
“好让你仗着坠镜对你的另眼相看,哄骗心思单纯的他对你们言听计从吗?”
绾绾攥紧了单薄的衣摆,指尖泛白。
她一直以为暮辞只是不喜旁人靠近,却从没想过自己在他心里竟是这般不堪的模样。
试探着问出口时,声音都带着点发颤:“那你是想要杀了我以绝后患吗?”
暮辞闻言喉间溢出一声极淡的嗤笑,眼神却松了些,只是那份冷意没减半分。
“怎么会呢?要知道你可是坠镜,唯一心动过的女孩子。”
“倘若以后被他知道我对你下手,他会恨我一辈子的……”
然后他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不容置喙的决绝,让绾绾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其实只要将你囚禁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就行了……”
话音未落,绾绾只觉脚下阵法骤然亮起,刺眼的白光过后,刺骨的寒风瞬间裹住了她。
再次睁眼时入目已是漫山白雪,天地间一片苍茫,唯有一座孤零零的小院立在山顶。
风卷着雪沫子往衣领里钻,冻得她牙齿都开始打颤。
她身上还穿着先前在暖阁里的薄衫,哪里禁得住这山顶的严寒?
下意识地往手心哈了口气,抬头看向暮辞时眼底还带着点希冀。
想着他就算再冷硬,总该也会顾念几分男女身体上面的差异吧。
可暮辞只是扫了她一眼,仿佛没看见她冻得发紫的嘴唇。
语气也十分平淡“要取暖,自己想办法。”
绾绾的心瞬间凉透了。
她从前总是怨暮辞硬心肠,怨他在情事里从不懂体恤一下自己的感受。
每次她都熬不住初始那股子胀痛,哭着攥他的衣袖苦苦哀求。
他却从来不多看一眼,既不停下来也不肯说一句软话,只任由她在他怀里哭到脱力。
可此刻站在这冰天雪地里,她才忽然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联。
暮辞他早已经被残酷的现实,锻炼得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了。
大抵是他自己早已习惯了这般钢筋铁骨,便也忘了旁人又有几个可以和他堪比?
难怪他从前总躲在深山里独居,想来这般不懂和常人的相处之道。
其实远离众人,倒是真的对彼此都好。
“暮辞!”绾绾冻得声音发哑,看着院门外齐膝深的积雪又气又急。
“这么大的雪我一个女孩子连出门都成困难,怎么在这冰天雪地里面去寻干的柴火生火取暖?”
他们都是顶尖的瑞兽,不怕冷也可以长时间不需要进食。
可她不一样啊!她要吃饭要取暖,在这种冰天雪地冻得久了还会生病。
既然是他强行将她带到这里就该负起责任,总不能就这么不管不顾让她自生自灭吧?
暮辞的眉头皱了起来,明显是有些不耐烦,可他也清楚绾绾说的是实话,并没有胡搅蛮缠。
沉默了片刻才冷声道“等会给你送过来。”说完便转身站在院门口不再看她。
绾绾松了口气,也顾不上和他置气,赶紧在小院里寻了间看着还算完好的房间。
她刚将屋子略微打扫就听见院门外有动静,以为是暮辞送柴火和吃食来了,赶紧起身去看。
可推开门的瞬间她的脚步就顿住了……
暮辞确实回来了,肩上扛着两根碗口粗的大树干,手里还牵着一头活蹦乱跳的山羊,
雪落在他发间他却浑不在意,将树干往地上一扔山羊往院角一拴。
不等绾绾开口问话,身影便一闪彻底消失在了风雪里。
“暮辞!”绾绾追出院门只看见漫天飞雪,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她看着地上没劈好的树干,又看了看院角咩咩叫的山羊,真是欲哭无泪。
树干粗得她抱都抱不动,更别说劈成柴火生火。山羊是活的她连杀都不敢,更别提处理了。
到头来……还是生不了火,吃不上东西。
寒风越来越烈,绾绾的手脚渐渐冻得麻木。只能靠着床上那几张兽皮裹着取暖了。
可到了后半夜温度显然更低了,又冷又饿的绾绾蜷缩在冰冷的木床上,意识渐渐模糊……
迷迷糊糊间,她好像感觉到有个温暖的东西靠近。
带着点熟悉的、清冽的气息,立马驱散了周身的寒意。
她什么也顾不得想,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立马伸手缠了上去。
将脸埋在那片温暖里贪婪地汲取着热量,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安稳了些。
寒意像无数根淬了毒的细针,扎得绾绾骨头缝里都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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