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过湿滑的山路,颠得人骨头缝都发酸。李慕白靠在吉普后座,手一直贴着胸口,陶罐还在轻轻震动,那道金光始终指向南方,像根看不见的线拽着他往前走。
苏婉清坐在旁边,低头检查背包里的干粮,顺口说:“你再眯会儿,到了我叫你。”
“我不困。”他揉了揉太阳穴,“就是觉得……这地方不对劲。”
“哪儿不对?”
“太安静了。”他望向窗外,“连鸟都不叫。”
老支书拄着拐杖从副驾扭头:“你别自己吓自己,刚穿越回来,神经绷得太紧。”
话音未落,前方路口猛地冲出一队人马,黑压压一片,全是穿制服的兵,举着旗子拦路。
“停!”指挥官跳下车,迎上去交涉。
李慕白撑着坐直:“不是说王室已经接管安保了吗?怎么还有人敢拦?”
“看来有人不认王室的令。”苏婉清冷笑,“估计是等着看咱们笑话的。”
几分钟后,指挥官回来,脸色难看:“对方要求我们必须参加联合国粮农组织的紧急会议,否则不予放行跨境许可。地点就在曼谷国际农业协调中心,两小时后开始。”
“开会?”李慕白挑眉,“他们想验货?”
“不止。”指挥官压低声音,“七个国家代表到场,点名要你亲自解释‘抗百毒稻’的技术原理。”
“哦。”他笑了,“原来是来考学生的。”
苏婉清翻了个白眼:“人家西装革履带翻译,你是草鞋都没换。”
“草鞋怎么了?”他拍拍裤腿,“踩过三百年的土,比他们的皮鞋有资格发言。”
车子调头驶向市区。两小时后,李慕白站在会议厅门口,身上还是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衫,袖口还沾着一点山泥。苏婉清换了身干净蓝布裙,头发扎得利落。老支书拄着拐杖,站得笔直。
推门进去,长桌两侧坐满了人。西装、领带、文件夹,翻译耳机闪着光。空气里一股咖啡味混着香水,呛人。
主位那人推了推金丝眼镜,开口就是翻译腔:“欢迎中国代表。我们很期待了解,一位乡村青年,如何用‘祖传手艺’解决现代饥荒。”
李慕白没说话,走到自己位置,打开随身的陶罐,取出三粒金种,放进玻璃皿里,轻轻推到桌中央。
“这就是我们的答案。”他说,“不用化肥,不打农药,但它能活。”
有人嗤笑:“就这三粒米?你们是来施法的吗?”
另一个代表摇头:“中国现在自己都缺粮,还能输出技术?别是来讨援助的吧?”
李慕白依旧平静:“技术不在实验室大小,而在土地能不能活。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先尝一口。”
全场一静。
苏婉清起身,从保温桶里舀出一碗粥,米粒泛着淡金光泽,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她端到第一位代表面前:“请。”
那人皱眉:“一碗饭就能救灾?”
“不是救灾。”她把碗递过去,“是让您知道,什么叫吃饱。”
那人犹豫片刻,舀了一勺。入口时眼神一动,咀嚼几下,忽然停住。
第二位接过碗,尝了一口,眉头松开,低声说了句什么,翻译迟疑着开口:“他说……胃里像有暖流在走。”
第三位是位女代表,戴着眼镜,脸色偏黄。她小口吃完,放下勺子,摘下眼镜擦了擦:“我有慢性肠炎二十年,从没哪顿饭让我吃完这么舒服。”
第七位代表直接站起来,朝李慕白鞠了一躬。
会议室鸦雀无声。
金丝眼镜代表冷哼一声:“美味不等于高产。我们更关心的是,这种子真能救百万灾民?”
李慕白缓缓起身,声音不高:“我们不要钱,只要土地和信任。你们提供受灾农田,我们派人指导种植,收成归当地人民。唯一的条件——禁止转基因掺入,守住土地的干净。”
老支书拄着拐杖站起,声音沉稳:“这不是买卖,是还债。三百年前,郑和船队带稻种下南洋,救过无数人命。今天,我们替先人续个约。”
几位代表面面相觑,随即纷纷点头。纸张传递,签字笔来回穿梭,七份试点协议当场落定。
掌声响起时,李慕白正低头收拾陶罐。眼角余光扫过对面——那位金丝眼镜代表正整理袖口,一道暗红纹路一闪而没。
他不动声色,假装递文件时手一滑,钢笔掉地。弯腰去捡,顺势瞥了一眼对方内袖——完整的符纹,蛇形文字缠绕图腾,和之前曼谷商会那些人用的一模一样。
他拾起笔,放回桌上,坐定。
“怎么了?”苏婉清低声问。
“那符号又来了。”他声音极轻,“这次藏得更深。”
她指尖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收起空碗:“他们怕的不是饭难吃,是饭太好。”
李慕白望着窗外。雨早停了,云层裂开一道缝,阳光斜照进来,落在刚签完的协议上。
他摸了摸陶罐,温度刚好,像贴着心跳。
会议结束,众人陆续离场。金丝眼镜代表最后一个起身,整理领带时,袖口又露出半截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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