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浸染了窗外的天空。
程氏集团战略发展部，只剩下沈瑶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淡淡的打印机油墨和现磨咖啡的混合气息弥漫。
沈瑶正在整理一份半导体材料行业的调研提纲，纤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连串清脆的声响。
她需要这份提纲在下周一的例会上，震惊整个战略部。
嗡——嗡——
手机在桌面震动起来，打破了办公室的宁静。
屏幕上跳跃着一行字：“清北大学-辅导员张老师”。
沈瑶好看的眉毛轻轻蹙起。
这个点，辅导员找她，会有什么好事吗？
她划开接听，声音平静无波：“喂，张老师。”
“沈瑶啊！”
电话那头传来辅导员标志性的大嗓门，“保研材料你到底什么时候来交？学院催了我八百遍了！”
沈瑶拿着手机的手一顿。
保研？
她这才惊觉，时间过得真快，已经十月底了。
指尖在桌面的电子日历上划过，保研资格确认和导师面试，赫然就在下周。
这两个月，她整个人都像上了发条的钟，所有精力都扑在程氏集团，竟然把这么关键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抱歉张老师，工作太忙了。我这两天就回学校处理。”
“搞快点啊！你这颗好苗子，多少导师盯着呢！”
挂断电话，沈瑶指节抵住太阳穴，轻轻揉了揉。
保研对她而言，是唾手可得的东西。
常年稳坐专业第一的绩点，加上这份金光闪闪的程氏集团实习履历，清北经管学院没理由不把名额留给她。
问题不在名额，在于导师。
她不可能像其他研究生一样，一天二十四小时泡在实验室里写论文或者跟着导师到处跑项目。
她需要的是一个能为她“开绿灯”，能让她兼顾工作与学业的导师。
这是一个技术活儿。
“咚咚。”
办公室门被敲响。
沈瑶抬眼，程昱高大的身影倚在门框上，姿态慵懒，手里晃着一张薄薄的A4纸，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
“瑶瑶，猜猜我拿到了什么好东西？”
沈瑶挑眉，身体向后靠在人体工学椅上，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纸上：“保研通知书？”
“聪明。”
程昱迈着长腿走进来，随手将那张纸扔在她的办公桌上，“陈志明那小子，办事效率还挺高，材料都给我提前准备好了。”
沈瑶拿起那张纸扫了一眼。
【关于同意程昱同学免试攻读我院硕士研究生的通知】
毫无意外。
程家给清北捐的那栋楼，足以换来十个这样的名额。
“你打算选哪个导师？”沈瑶放下通知书，漫不经心地问。
“在商务部任职的王院士，”
程昱几乎没思考，“他带的学生，毕业了基本都进了央企或者国家部委，人脉通天。”
即使在清北大学这样的顶级名校，院士级别的导师也不算很多，愿意带硕士生的更是凤毛麟角。
大部分院士更倾向于带博士生。
程昱要选，自然就选那个金字塔尖上的。
典型的程昱式选择，导师的人脉资源远比学术本身重要。
“你呢？”
程昱身体前倾，双手撑在她的办公桌上，灼热的目光锁住她，“不会真打算放弃保研，给我爸当一辈子小助理吧？”
沈瑶合上笔记本电脑，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还没想好，找个不管事的就行，能让我兼顾工作。”
“聪明人都选张院士，”
程昱给她建议，“他手里项目多，经费足得能砸死人，最关键的是，他从来不管学生去哪实习。”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的走廊上。
陈志明。
他看到办公室里暧昧对视的两人，脚步明显僵了一下。
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来。
“程总监，沈瑶，”
陈志明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保研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吧？”
程昱直起身子，懒洋洋地“嗯”了一声：“刚还在讨论选导师，你有什么高见？”
“我建议沈瑶选李德全老师，”
陈志明目光灼灼地看向沈瑶，语气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专业性，“李德全老师在金融工程领域是国内的泰斗。
他的研究方向，跟沈瑶的专业最匹配，对她未来的学术发展最好。”
沈瑶不动声色地看了陈志明一眼。
这建议听起来非常合理，好像是真心实意为沈瑶考虑。
可沈瑶清楚，李德全是整个经管学院出了名的“卷王之王”，每周雷打不动两次组会，每次都开到半夜。
暑假寒假，所有学生必须留校做科研，敢溜号就直接挂科。
选了他，就等于宣告自己与程氏集团的工作彻底无缘。
“我会考虑的。”沈瑶回答。
陈志明似乎还想再劝，程昱已经没了耐心，抓起车钥匙：“走了，回去找我爸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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