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程家大宅的书房,静得能听见窗外寒风刮过光秃秃梧桐树枝的“呼呼”声。
偌大的空间,被一盏巨大的落地灯,分割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
左边,沈瑶的地盘。
她穿着一件宽松的灰色羊绒毛衣,乌黑的长发被随意地在脑后挽成一个髻,露出一截天鹅般白皙修长的脖颈。
她整个人缩在宽大的真皮椅子里,只露出一双赤着的,圆润可爱的脚丫,不安分地在厚厚的波斯地毯上,一下一下地蹭着。
“叩叩叩……”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地跳跃着,屏幕上的文字密密麻麻。
可下一秒,她猛地停了下来!
“不对!”
沈瑶烦躁地抓了抓自己本就乱糟糟的头发,将一头柔顺的秀发揉得像个乱七八糟的鸟窝。
“这个论点……支撑力不够强!
导师绝对会把我怼得体无完肤!”
她把脸埋进自己温热的掌心里,发出一声绝望的呜咽。
要死了!
真的要死了!
她沈瑶,纵横商场,杀得片甲不留,让无数大佬闻风丧胆的女王……
现在,竟然要被一篇区区几万字的毕业论文,逼疯了?!
右边,程昱的世界。
男人穿着一件同款的黑色羊绒衫,脸上架着副金丝眼镜,将眼眸遮住了几分锐气,平添了一股斯文败类的矜贵。
他坐得笔直,两条逆天的大长腿随意地交叠着。
姿态从容,仿佛不是在写论文,而是在签署一份价值上千亿的跨国并购合同。
键盘声,在他手下清脆利落,富有节奏。
察觉到左边那只小野猫传来的焦躁气息,他敲下最后一个句号,缓缓地抬起了头。
金丝眼镜下的眼眸,漾开一片温柔。
他没说话,只是站起身,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几分钟后,他又悄无声息地走了回来。
手里,多了一只温热的白瓷碗。
一股带着淡淡姜丝味道的,香甜的牛奶香气,像一只看不见的小手,轻轻地,挠了一下沈瑶早已被论文折磨得快要罢工的嗅觉神经。
她猛地抬起头,像只嗅到了小鱼干的猫,一双漂亮的桃花眸里,还带着几分刚从数据模型里拔出来的迷茫。
“喏。”
男人将还冒着袅袅热气的姜撞奶,不由分说地,放在了她面前乱七八糟的资料旁边。
他弯下腰,高大的阴影瞬间就笼罩了下来。
一手撑着桌面,另一只手,伸过来,极其自然地,将她耳边一缕不听话的碎发别到了耳后。
滚烫的指腹,若有若无地厮磨着她小巧的耳垂。
“休息十分钟。”
他的声音,又沉又哑,在静谧的空气里震出一圈圈让人耳根发麻的涟漪。
“喝完,我帮你看看。”
沈瑶看着眼前的俊脸,看着他眼底藏不住的宠溺与心疼,脑子里的论点论据“轰”的一声,炸成了漫天绚烂的烟花!
这个……
这个总能精准地击中她最柔软心防的大疯子!
“谁……谁要你帮!”
她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一下就炸了毛!
小脸涨得通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
“我自己的论文!我自己能搞定!”
“是吗?”
程昱也不恼,只是挑了挑眉,金丝眼镜下的眼眸闪烁着狡黠的光。
他俯身,靠得更近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就被拉近到了一个极其危险暧昧的程度!
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混杂着牛奶的香气,酿成了这个世界上最致命的迷药!
他看着她水光潋滟的桃花眸,声音蛊惑。
“那我怎么听说,有人昨天晚上,在梦里,都还在哭着喊‘求你让我毕业’?”
!!!!!!!!!!!!
沈瑶的一张小脸“腾”的一下,从脸颊直接红到了脖子根!
她……她昨天晚上说梦话了?!
还说了这么丢人的梦话?!
完了!
女王的英明彻底毁了!
……
一碗甜到心坎里的姜撞奶下肚,沈瑶焦躁的心奇迹般平静了下来。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程家大宅的书房成了两人并肩作战的战场。
李红梅来看过他们一次。
她拎着亲手煲的老母鸡汤,悄悄地推开书房门的一条缝。
门里,没有她想象中剑拔弩张的商业谈判,也没有分秒必争的电话会议。
只有冬日午后,最温暖和煦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懒洋洋地洒了进来。
在地毯上投下两道被拉得长长的,交织在一起的影子。
她的女儿,在她眼里,永远都不敢有半分松懈的女孩,此刻正盘着腿赤着脚,毫无形象地坐在地毯上。
她靠着一个巨大的懒人沙发,怀里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偶尔,会因为一个问题,和身边同样席地而坐的男人,低声地争论几句。
阳光,将他们俩的头发都染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空气里浮动着阳光被烘烤过,暖洋洋的懒散味道,和纸张油墨的淡淡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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