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决取出火折子晃亮,昏黄的光里,满架的旧档像沉睡的兽。
苏晏清却一眼盯上角落的檀木柜——柜面擦得锃亮,锁孔里还抹着桐油,与周围蒙尘的木架格格不入。
她凑过去嗅了嗅,鼻尖微动——是梅香,极淡,像雪地里埋着的梅枝。
祖父的定味粉。她转头对萧决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当年他调御膳,总在食盒里撒点梅粉,去油腥。
萧决的火折子地灭了。
黑暗里,他听见她抽刀的轻响,金属刮过木柜的吱呀,然后是纸张翻动的脆响。
等他重新点燃火折子,就见她捧着本泛着霉味的旧册,指节捏得发白。
天启七年三月廿七。她的声音在抖,莲心换肉,依上意——莲心苦,肉糜甜,换了就是换了主子的口味。
四月初九,少主食三枚,神渐滞,可续...她翻到最后一页,小字在火光里跳动,金匙令若现,当以压之。
萧决看见她的睫毛在颤,像被雨打湿的蝶。
他想伸手,又收了回来——这双手,沾过太多血,碰不得她的干净。
誊抄。她突然说,从袖中摸出半块炭笔,关键页,快。
月光爬上窗棂时,苏晏清将旧册原样放回,又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
她捏着瓶口晃了晃,细白的粉末簌簌落在柜底——那是显味粉,遇空气三日必泛紫。若有人动过,她拍了拍柜面,三日后就知道了。
出宫的路比来时更近。
萧决走在前面,玄袍扫过墙角的野菊。
他突然停步,望着她的背影:你早知道我会带你来。
苏晏清没回头。
她望着宫墙上方的月亮,想起祖父说过,月亮底下没有秘密,只有等月亮圆了才肯露面的真相。您五年未查此案,不是不能,是不敢。她的声音被风吹散,却字字清晰,毒蚀的不仅是味觉,还有记忆。
可当您开始尝到味道...她顿了顿,那些被毒掩埋的,终会浮现。
萧决望着她发间的木簪。
夜风卷起她的裙角,像面小旗,在暗夜里招展。
他沉默良久,终于低声道:明日,我要重审天启案卷宗。
但你不能再涉险。
可您忘了?她转身对他笑,月光落在她眼底,像落进了星子,能解您毒的,只有我做的饭。
宫墙深处,尚膳监的灶火还在烧。
新上任的监正擦了擦额头的汗,望着案上那碗凉透的参汤——今日主子用膳时,突然皱了皱眉,说这汤怎么有点苦。
他摸了摸袖中的小瓶,瓶里的苦心蚀神散只剩小半。
窗外的槐叶沙沙响,他没注意到,墙角的木柜底下,有一丝极淡的紫,正像蛇一样,缓缓爬向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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