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急报尚未传至江南,北境军营的混乱却已如野火燎原。
兵部驿马三日连发七道文书,字字如刀:“某营士卒误食‘周字特供’高盐粮砖,致呕吐不止、筋脉抽搐,已有三人脱水不治。”消息一出,朝野哗然。
皇帝震怒,当场摔碎茶盏,怒斥“军粮如军令,岂容儿戏”,当即下诏:玄镜司即刻彻查,涉案者,不论官阶,一律锁拿问罪。
圣旨未落,萧决已动。
他立于玄镜司密室,手中捏着一封由北境暗桩传回的验粮密报,目光冷如霜刃。
纸上墨迹清晰——“盐分超标九倍,非偶然掺杂,系人为加料”。
他抬眸,对跪伏在地的密探只说了一句:“追源头,查盐船入仓前最后一道经手人,一个不留。”
密探领命而去,身影没入夜色。
萧决却未动,只缓缓抬起左手,指尖轻触唇边,仿佛还能回味那日她在御前呈献的一碗清粥——那是他多年厌食后,第一次尝到“味道”。
而如今,这味道却化作了朝堂上的刀光血影。
与此同时,江南转运使府内,烛火摇曳。
周怀瑾独坐书房,手中死死捏着一块从北境带回的“周字特供砖”。
砖面龙纹清晰,那行小字“周使特供,优等加盐”如针扎眼。
他本以为不过是一次寻常打压,封她原料,断她产路,逼她低头认错。
可他万万没想到,她竟早有备粮,反将他私运的海盐尽数收下,制成军粮,还堂而皇之地印上他的名号,送上了前线。
“她不是在做军粮……”他喃喃自语,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青筋暴起,“她是在用我的手,给我戴枷。”
窗外雨声渐歇,远处速炊坊的灯火却愈发明亮。
老碾头带着一队女工,在湿滑的棚下高唱祖传的碾米调,歌声穿透夜雾,一句句如锤敲在心头:
“石碾转,米花飞,
三蒸三压见真味。
谁说女子无权柄?
一锅炊烟定乾坤!”
周怀瑾猛地站起,一脚踢翻案几,瓷瓶落地碎裂,惊起檐下宿鸟。
他双目赤红,死死盯着那片灯火通明的作坊——那里没有刀剑,没有兵甲,却比千军万马更令他胆寒。
她从不正面迎战,却处处设局;她不动声色,却步步夺势。
她借他的盐,毁他的名,用律法之名,行诛心之实。
如今北境出事,证据链环环相扣,他百口莫辩。
玄镜司一旦查实盐船往来、私库出库、文书印鉴,便是铁案难翻。
“苏晏清……”他咬牙切齿,声音沙哑,“你究竟,还要走多远?”
而此时,苏晏清正立于江畔。
夜风微凉,吹不散她眼底的沉静。
她望着北去航线上渐行渐远的几点航灯,指尖轻轻摩挲着袖中一方素笺——那是她昨日悄然命人送往玄镜司密道的另一份记录:周府三年来所有私盐出入的账目残页,以及一名已“病故”小吏的临终口供。
她更知道,他一旦查到,便不会再只当她是个“懂吃的女官”。
她抬手,将那素笺投入江中。纸页随波飘远,像一片无声的雪。
“下一步……”她轻声呢喃,唇角微扬,“该让那位冷面都督明白,有些味道,不是为果腹,而是为唤醒沉睡的人。”
江风拂面,炊烟袅袅。
速炊坊内,炉火正旺,新一批粮砖即将出炉。
而谁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那口久未使用的旧井边,一名监粮使正蹲下身,舀起一瓢混着泥浆的污水,走向刚出锅的粮砖——
周怀瑾府中,一只信鸽破雾而飞,直扑京师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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