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睁眼,目光如刀射向苏晏清。
她正背对他蹲在灶前,指尖蘸着那滴“回甘露”,轻轻涂在唇间。
晨光照在她侧脸,安静得像一幅画。
他盯着她的手指,喉结缓缓滚动,低语几不可闻:
“你每次布味……都把自己当成第一味引子?”萧决盯着苏晏清的指尖,那一点微露沾在她唇边,像初春枝头将绽未绽的花。
他喉间那一丝甜意尚未散去,竟如涟漪般缓缓扩散开来,自舌根蔓延至心口,温润而不喧哗——这感觉陌生得近乎荒谬。
多少年了?
自从玄镜司地牢深处那场火毒入脉,他的味觉便如枯井死水,尝不出盐淡甜甘,连御膳珍馐也只余灰烬之味。
可此刻,他竟真真切切地“尝”到了什么。
不是幻觉。
他目光沉沉落在她身上。
她仍蹲在那座孩童堆起的小灶前,背影单薄却挺直,仿佛一株生根于焦土的孤竹。
晨风拂过她的发梢,带起一缕碎发轻扫肩头,动作极静,却让萧决心头骤然一紧。
“你每次布味……都把自己当成第一味引子?”他低声问,声音几乎被海风撕碎。
她没回头,只是轻轻舔去唇上残露,嘴角浮出一抹极淡的笑,“味道若不能先动己心,又怎能牵动他人?”
这话轻巧,却如刀锋划过他的识海。
他忽然明白过来——那些她亲手试过的羹汤、亲口尝过的药露、甚至海上数夜为众人调理脾胃时吞下的苦汁……都不是随意之举。
她是把自己当作“炉心”,以心血温养道火,再借饮食之形传递于人。
每一道菜、每一口汤,皆非烹调,而是献祭。
他眸色骤暗。
当夜,月隐云后,残灶群陷入一片幽寂。
唯有那三座已燃白烟的灶心,隐隐泛着微绿荧光,如同大地沉睡中的呼吸。
萧决并未归舟,反而绕至最深处一座倾塌的老灶旁,忽见一人影独坐于灰烬之中。
是苏晏清。
她盘膝而坐,双手交叠置于膝上,掌心向上,指尖微颤。
一层极淡的金芒自她丹田升起,顺着经络流向指尖,继而渗入脚下一小片菌丝交织的网状根系。
那菌丝原本灰白枯涩,此刻竟如活物复苏,贪婪吮吸着那缕光芒,由内而外透出碧玉般的色泽。
萧决心头猛震——那是她的“心火”,祖国传承中最核心的命脉之力!
她竟在此刻将其尽数注入地脉?
“住手!”他一步踏前,却被无形气场阻隔在外,仿佛有风墙横亘身前。
她似有所感,微微侧首,唇角仍是那抹宁静笑意:“别怕……这不是终结,是交接。”
话音未落,整片废墟群猛然一震!
轰——
一声低沉鸣响自地底传来,宛如远古钟磬苏醒。
刹那间,所有残灶烟囱齐齐喷出白烟,菌丝破土而出,如藤蔓狂舞,缠绕石碑、攀附断壁,在灰烬中织成一张浩瀚绿网。
而后,绿芽竞发,簇拥成林,竟在焦土之上开出一朵巨大莲形光阵,中心正是她所在之处。
她仰面倒下,唇边呢喃飘散风中:“火种……交出去了。”
萧决冲上前将她揽入怀中,触手冰凉,气息微弱。
他死死攥住她手腕,欲以内力探其经脉,却发现她体内空荡如洗——心火尽燃,魂魄几近剥离。
“你疯了?!”他低吼,眼中罕见地翻涌怒意与痛色。
但她只是闭着眼,嘴角仍挂着安心的弧度。
他僵坐整夜,抱着她守在这片新生的绿林中央。
天光渐亮时,她睫毛轻颤,缓缓睁眼。
四目相对,她还未开口,他已抬起手中一撮灰烬,声音沙哑:“这灰……有味。”
她怔住。
——萧决向来无感,怎会知味?
他凝视她,目光深不见底:“或许……我也想记得点什么。”
远处山巅,千年熄灭的火山口裂隙中,一茎嫩绿悄然钻出,随风轻摆,如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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