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轿。
萧决的声音裹着风卷进灯花村时,日头正爬到树顶。
他背着苏晏清,脚步稳得像山,可凑近了看,能看见他脖颈处的青筋绷成线——苏晏清的重量轻得让他心慌,她的脸贴在他后颈,凉得像块玉。
放我下来。
声音轻得像片叶子。
萧决猛地顿住,低头见苏晏清的眼半睁着,瞳仁里映着村口的老灶台。
那是三年前她教村民砌的,用的是她祖父传下的聚火砖,此刻灶里还堆着未燃尽的柴,灰烬里埋着半块烤红薯。
你撑不住。他的声音发哑,手却已经顺着她的意思往下放。
苏晏清的脚尖刚沾地,便踉跄了一下,他立刻揽住她腰,却被她推着往灶台走。
阿清......
她抬手指向灶边的石案,那里整整齐齐码着千片竹简,每片上都刻着字——火候、水温、米性、人心。
那是她这些年走南闯北记下的,本想等沉冤得雪时,刻进御膳房的墙里,此刻却泛着温润的光,火要传,不能只靠一口锅。
萧决的喉结动了动。
他看见苏晏清的指尖抵在心口,那里的青光突然亮了一瞬,像要烧穿皮肉。
她的唇色越来越白,可眼睛亮得惊人,像当年在国子监讲学时,说到食为政首时的模样。
三息。她轻声说,我引心火入灶,能撑三息。
不行!萧决的手扣住她手腕,你会死!
那火......她笑了,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手背,早烧进千万人心里了。
话音未落,她的指尖已点在石案中央。
第一息,灶里的柴突然腾起蓝焰;第二息,千片竹简同时泛起金光;第三息,所有光纹连成线,化作万千金蝶直冲云霄。
村民们仰着头,看见金蝶落在自家灶上,落在隔壁的饭锅里,落在清灶吏怀里的锅片上——凡蝶落处,锅底自动浮出细密的纹路,像在诉说最妥帖的火候。
最后一口锅。苏晏清转身,从萧决怀里接过那口祖传的铁锅。
这是她祖父当年被抄家时,灰主母偷偷藏下的,锅底还留着当年御膳房的暗纹。
她将锅放在石台上,举起萧决腰间的玄铁剑——那是玄镜司的镇司剑,此刻却成了砸锅的锤。
脆响惊得老槐树的花簌簌落。
锅片四溅,有一片擦过萧决的耳际,他却连躲都没躲,只是盯着苏晏清。
她站在火光里,发梢沾着碎金,唇角挂着笑,声音虽弱却清晰:火不在器,不在谱,不在官印里。她抬手指向满村炊烟,火在——想让人吃上热饭的那颗心里。
话音未落,她的身形晃了晃。
萧决接住她时,触到她后背一片湿热——是心口的青光烧穿了衣襟,在她背上烙了朵火焰状的印记,像极了当年灰主母说的,苏老御厨临终前,心口也有这样的光。
阿清?他轻声唤,指尖抚过她闭合的眼睫。
苏晏清没应,可唇角还挂着笑。
远处山道上,清灶吏跪在碎锅前,捧着一片锅片喃喃:我娘......也这样煮过粥。
暮色漫进灯花村的草庐时,苏晏清的睫毛动了动。
萧决守在榻边,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她的五感像被蒙了层雾,听不清声音,看不见光,却能感觉到心口那团火——比之前更弱,却更稳,像埋在灰烬里的炭,只要有人轻轻吹口气,就能重新烧起来。
他低头,在她额角落下一吻:睡吧。
草庐外,炊烟又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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