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棚里的饭香更浓了,混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草木灰味,像幅被揉皱的旧画,正在慢慢展平。
阿清......萧决轻声唤,声音被饭香揉碎。
地脉童的喊声响在草棚外:苏先生!
苏先生!这十二岁的小丫头扒着草帘,鼻尖通红,北边火脉醒了!
从雁门关到玉门关,百口老灶在等火种!
苏晏清转头看向她。
地脉童跑得太急,发辫散了一半,却仍举着块烧红的火炭:它们说,要你去看火。
苏晏清站起身。
她的裙角扫过灶台,带落两粒米,滚进了灶膛。
火星子一声,将米粒烧成黑炭。
她望着地脉童手里的火炭,又望了望墙角那口铁锅——那是她方才煮饭用的,锅底还沾着米渍。
然后,她走过去,将铁锅往背上一搭。
锅沿硌着她的肩,她却像感觉不到疼,只低头系紧了绑锅的麻绳。
萧决追出去时,风雪正紧。
他的玄色大氅被吹得猎猎作响,靴底在雪地上踩出深痕:阿清!
苏晏清停住脚步,转身看他。
她的睫毛上落了雪,像缀了串碎钻。
萧决掏出怀里的铜勺——那是他从前总揣着的,勺柄刻着个字,是他亲手磨的。
他将勺子递过去,声音哑得像破了的胡琴:你......还记得这个吗?
苏晏清接过勺子。
她的指尖抚过字,那是萧决用小刀刻的,笔画里还留着刀痕。
她抬头看他,嘴唇动了动,像是要唤,又像是要唤,最终却只是轻轻摇头。
萧决的心脏像被人攥住,疼得发闷。
他正要收回手,却见她将铜勺轻轻塞进怀里,用衣襟盖好。
然后,她牵起地脉童的手,继续往北方走。
风雪卷着她们的影子,渐渐模糊。
萧决站在原地,忽然听见风里飘来一声极轻的。
他猛然抬头,却只看见雪粒子打在脸上,辣得眼眶发酸。
他想起从前每日下值,她总留半碗粥在灶上,用木盖扣着,揭开时还冒着热气。
她说:玄镜司的活阎王,总该喝点热乎的。
现在,她忘了他是谁,却记得。
远处,万千灰烬突然从地上升起。
它们裹着饭香、面香、粥香,像千万点星火,在风雪中盘旋着,为那道背着铁锅的身影引路。
苏晏清走了很久,直到雪没到她的小腿。
她在一座灰炉前停住脚。
炉里的火已经熄了,只剩些余温。
她望着炉里的灰烬,忽然觉得胸口空得厉害,像缺了块什么。
风雪扑面,她却不觉得冷。
她伸手碰了碰灰炉,指尖沾了些炭末。
那些炭末在她掌心里,慢慢聚成个模糊的影子——是个穿玄色大氅的男人,正低头吹凉一碗粥。
可等她再看时,影子又散了,只剩掌心的炭末,和远处越来越小的草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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