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烨正蹲在铁匠铺后的空地上,用一块磨得光滑的青石细细打磨着手中的铁犁。犁头边缘刻着的“锐”字灵文已隐入铁器肌理,若非他以灵气稍加催动,旁人瞧着与寻常农具并无二致。可就是这道不起眼的纹路,让这铁犁在翻耕硬土时省力三成,刃口也比普通铁器耐用得多。
“韩小子,忙着呢?”
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韩烨抬头,见是村西头的张老汉。老人肩上扛着半袋小米,手里还提着两只肥硕的山鸡,脸上堆着些不自在的笑,站在门槛外踟蹰着不肯进来。
“张伯,您这是?”韩烨放下铁犁,拍了拍手上的铁屑站起身。他记得张老汉家的水田在村边高地,土壤板结得厉害,每年春耕都得请好几个壮汉帮忙,今年却没见他家动静。
张老汉把东西往墙角一放,搓着粗糙的手掌走进来,眼睛不住地往铁匠铺里瞟。铺子里靠墙的木架上,整齐地摆着几把新打好的镰刀和锄头,都是韩烨近几日的活计。其中一把锄头正是他前几日借给张老汉使用的,此刻正斜靠在架子最显眼的位置。
“那啥……”张老汉干咳两声,眼神落在那把锄头上,“韩小子,你这锄头可真神了!我家那二亩硬地,往日里三人挥锄头都累得直不起腰,昨天我一个人扛着它,半天就翻完了,刃口连个豁口都没有。”
韩烨笑了笑,没接话。这几日他故意把几把刻了灵文的农具借给相熟的村民试用,本是想看看灵文在不同人手中的效果,却没料到动静会这么大。
张老汉见他不言语,又往前凑了两步,声音压得更低:“我听你爹说,这铁器是你新琢磨的法子打的?你看……能不能也给我打一把犁?我知道你手艺金贵,这是我家新收的小米,还有两只山鸡,你先收下。”
他说着就要把小米往韩烨怀里塞,韩烨连忙躲开:“张伯,您这是干啥?邻里街坊的,借您用用农具还能要您东西?”
“不是借,是求你打一把新的!”张老汉急了,把小米往地上一放,蹲在地上叹起气来,“我家那小子下个月要娶媳妇,彩礼还差着些,本想多开几亩荒地种些杂粮,可那地实在太硬……我听说你这农具能顶得上半头牛的力气,要是有这么个犁,我一个人就能把荒地开出来,到时候……”
老人说着说着,眼圈有些发红。韩烨看着他佝偻的脊背,想起自家养父韩振为了多攒些家用,寒冬腊月还在山里设陷阱的模样,心里不由一动。
可这念头刚起,就被他强压了下去。灵文之事关乎谷洪前辈的传承,更牵扯到修炼的秘密,如今他修为尚浅,若是贸然暴露,别说守护家人,恐怕连自己都难保。
“张伯,您别这样。”韩烨扶起老人,指了指地上的小米和山鸡,“东西您赶紧拿回去,给婶子补补身子。农具我可以给您打,但不是现在。”
张老汉眼睛一亮:“啥时候都行!我等得起!”
“不是时间的事。”韩烨拿起那把试用品锄头,递到老人面前,“您看这锄头,其实就是火候拿捏得准些,淬火时多了几道工序,算不上什么神物。我这几日手头活计多,等忙完了,给您打一把结实的犁,保准比寻常铁器耐用,成不?”
他特意加重了“火候”“淬火”几个词,把灵文的功劳全推到了锻造工艺上。张老汉虽有些疑惑,但见韩烨说得恳切,又想到这几日试用农具时确实没见什么稀奇异象,便信了大半。
“那……那可太谢谢你了!”张老汉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又要去搬小米,“这东西你一定得收下,不然我心里不安稳。”
韩烨硬是把东西塞回他怀里:“您要是实在过意不去,等秋收了,给我家送几个新摘的南瓜就行。”
张老汉拗不过他,只好扛着东西千恩万谢地走了。可他刚出铁匠铺,就见院门口站着四五个村民,都是村里相熟的农户,手里或多或少都提着些东西,显然是听见了动静。
“韩小子,也给我打把镰刀呗!”
“我家的斧头钝得砍不动柴了,你给修修?”
“我用两张熊皮跟你换把锄头,成不?”
众人七嘴八舌地围上来,眼里满是期待。韩烨看着他们黝黑脸上的淳朴笑容,心里泛起一阵为难。他知道这些村民都是实在人,若是直接拒绝,难免伤了和气;可若是答应,灵文的秘密迟早会暴露。
正在这时,吴铁匠从里屋走了出来。他往人群前一站,板着脸道:“吵什么?韩小子是我徒弟,不是给你们当长工的!要打铁排队等着,规矩都忘了?”
村民们被他一训,顿时安静下来。吴铁匠在村里威望极高,当年不少人都是跟着他学过两手粗浅锻造活计的。
“吴师傅说得是。”一个年轻些的村民挠着头笑道,“我们就是想问问韩小子,啥时候有空给我们也打几件趁手的家伙,价钱好说。”
吴铁匠瞥了韩烨一眼,见他眉头微蹙,便摆了摆手:“韩小子最近在练手艺,打的东西还拿不出手。你们要是急着用,我老头子亲自给你们打,保证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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