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极域的接引台常年笼罩在一层淡淡的法则光晕中,这里是下界修士飞升仙界的第一站。千年来,随着紫云阁声名日隆,越来越多怀揣仙梦的修士从各界汇聚于此,而今日的接引台,却比往常多了几分不同的暖意。
韩玥站在接引台边缘,一身素色道袍衬得她愈发沉稳。她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跟在韩烨身后、需要处处庇护的少女,历经千年修行,她的修为已达金仙后期,眉宇间沉淀着岁月赋予的从容,唯有那双眼睛,仍保留着与韩烨如出一辙的清澈。她手中摩挲着一枚玄铁打造的令牌,令牌上“紫云阁”三个字被摩挲得光滑温润,这是韩烨当年亲手为她炼制的身份令牌,也是她守在接引台的理由。
“嗡——”
接引台中央的传送阵突然亮起刺目的白光,阵纹如水波般层层荡开,伴随着几声略显慌乱的惊呼,五道身影踉跄着从阵中跌出。他们穿着粗布麻衣,身上还带着未褪尽的凡尘气息,为首的是个皮肤黝黑的少年,看年纪不过十六七岁,手中紧攥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剑鞘上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虎”字。
“这……这就是仙界?”少年望着接引台外漂浮的仙山云海,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拳头,其余四人也纷纷露出震撼之色,其中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更是忍不住伸手去触碰空中流转的灵气,却被灵气的反震弹得缩回了手。
韩玥缓步上前,温和的声音如春风拂过:“欢迎来到仙界,你们是来自下界青岚界的猎虎村修士吧?”
那为首的少年猛地回过神,脸上闪过一丝警惕,将身后四人护在身后:“你怎么知道我们的来历?”他的口音带着浓重的乡土气息,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与当年初入仙门的韩烨几乎一模一样。
韩玥微微一笑,指了指少年手中的铁剑:“那柄剑上的‘虎’字,是猎虎村独有的刻法。还有你腰间的玄铁令牌,应该是村里的长辈给的吧?”
少年低头看了看腰间那块巴掌大的玄铁牌,牌子边缘已经被磨得圆润,上面刻着“守护”二字——这是猎虎村世代相传的信物,据说源自一位从村子走出去的大人物。他脸上的警惕稍减,却仍带着几分拘谨:“是……我们是猎虎村的,我叫石虎,他们是我的师弟师妹。村里的老族长说,只要带着这令牌到了仙界,就能找到一位姓韩的前辈……”
“我姓韩,名玥。”韩玥的声音里添了几分暖意,“你们口中的韩前辈,是我的兄长,韩烨。”
“韩烨?!”石虎和身后的四人同时惊呼出声,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在猎虎村,“韩烨”这两个字是刻在骨子里的传奇。村里的老人们总说,百年前有个叫韩烨的少年,天生伪灵根,却凭着一把铁锤和一身硬骨头,从村子里走出,一步步踏上仙途,最终成了守护整个仙界的大人物。孩子们听着他的故事长大,玄铁令牌上的“守护”二字,早已成了他们心中的信仰。
石虎激动得脸都红了,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原……原来是韩前辈的妹妹!我们……我们是来追随韩前辈的脚步的!可是老族长说,韩前辈已经……”
“他飞升神界了。”韩玥轻声道,目光望向九天之上,仿佛能穿透云层,看到那道通往更高处的通道,“但他留下的道,还在。”
她引着五人走到接引台旁的亭子里,亭子的石桌上早已备好灵茶,茶汤清澈,散发着淡淡的草木清香。石虎和师弟师妹们拘谨地坐下,捧着茶杯却不敢喝——在他们看来,这散发着灵气的茶水,怕是比村里最珍贵的药材还要金贵。
韩玥看着他们局促的模样,不禁想起了当年韩烨带她第一次离开猎虎村的情景。那时的她,不也一样对着外面的世界既好奇又胆怯吗?她拿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柔声道:“别拘束。当年我兄长刚离开猎虎村时,比你们还要狼狈。他第一次见到修仙者用飞剑,吓得躲在树后半天不敢出来呢。”
石虎等人顿时瞪大了眼睛,在他们心中,韩烨是无所不能的传奇,怎么会有如此“平凡”的一面?
“你们是不是觉得,伪灵根就成不了仙?”韩玥话锋一转,目光落在石虎身上。她能感觉到,这少年的灵根驳杂,与当年的韩烨一样,是世人眼中最难修行的伪灵根。
石虎的头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声音也低沉了几分:“是……村里的测试说,我是伪灵根,很难引气入体。但老族长说,韩前辈也是伪灵根,他能成,我也能……”话虽如此,语气中却难掩失落。这些年,因为灵根的缘故,他不知受了多少白眼,若不是韩烨的故事支撑着,恐怕早已放弃。
“伪灵根不可怕,出身不丢人。”韩玥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兄长当年在猎虎村,靠的是打铁淬体,别人修炼一个时辰,他就挥锤十个时辰;别人嘲笑他灵根差,他就把玄铁当成自己的道。他常说,灵根是天定的,但心之所向,才是修行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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