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深处的法则乱流愈发狂暴,韩烨感觉自己的神体像是被投入了熔炉的铁块,每一寸筋骨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封神鼎形成的茧状屏障上,玄铁光泽忽明忽暗,那些原本流转自如的纹路,此刻正被无形的法则之力撕扯得扭曲变形,仿佛下一秒就要崩碎。他紧咬着牙,将《九转玄功》运转到极致,试图让玄铁神体与屏障形成更深的共振,可越是发力,周围的法则排斥力就越发凶悍,甚至开始渗透屏障,在他裸露的皮肤上划出细密的血痕。
就在韩烨意识渐渐模糊,以为自己要被这神界通道彻底碾碎时,脑海中突然响起一声苍老而厚重的叹息,像是沉寂了万古的钟鸣,瞬间压过了法则乱流的呼啸。
“唉……沉睡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一个能让老夫苏醒的契机了。”
韩烨猛地惊醒,神念下意识地扫向封神鼎。只见鼎身内部,一道由无数玄铁碎屑凝聚而成的虚影缓缓睁开双眼,那双眼眸中没有具体的神采,只有一片深邃如星空的混沌,仿佛蕴藏着开天辟地的奥秘。这道虚影极其稀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但它散发出的气息,却让周围狂暴的法则乱流都出现了刹那的凝滞。
“你是……封神鼎的器灵?”韩烨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既有惊讶,也有难以置信的激动。他使用封神鼎数百年,从仙界到如今飞升神界,这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器灵的存在。
虚影微微颔首,混沌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波动:“可以这么说。老夫乃是上古玄铁之神的残魂,当年神战陨落,只剩一缕真灵寄托于这鼎中,随鼎流转于各界。若非你这具玄铁神体与鼎中本源产生了共鸣,又在这神界法则的刺激下引动了老夫的残魂,恐怕再过百万年,老夫也只能是一滩沉寂的铁屑。”
韩烨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玄铁之神?那可是传说中在上古时期以炼体证道、肉身堪比混沌灵宝的存在!没想到自己手中的封神鼎,竟然还藏着这样一位大能的残魂。他正想追问更多,却感觉周身的压力骤然倍增,屏障上的玄铁光泽已经黯淡到了极致,甚至有几处地方已经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一股尖锐的法则之力顺着裂痕刺入,让他的神体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别分心!”器灵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你以为这通道里的法则乱流只是考验?错了,这是神界对‘外来者’的筛选!凡是法则不兼容、神体不够强横的飞升者,都会被这些乱流彻底撕碎,连残念都留不下。你能撑到现在,全靠这封神鼎和你那九转玄功打底,但这还不够。”
韩烨忍痛问道:“前辈,那我该怎么办?我感觉神体快要撑不住了,封神鼎的屏障也……”
“听着,”器灵打断他的话,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神界与仙界不同,这里是法则的主场。仙界讲究灵气淬炼、境界突破,而神界,法则即力量,法则即生存的根本。你那套纯粹炼体的法门,在仙界或许无人能挡,但在神界,就像是没有根基的浮萍,迟早会被法则之力同化或碾碎。”
韩烨心中一沉。他一直以玄铁神体为荣,《九转玄功》第九转更是让他在仙界横着走,可到了神界,这套引以为傲的本事竟然成了致命的缺陷?
“前辈的意思是,炼体术在神界行不通?”
“非也。”器灵的虚影缓缓飘到鼎壁边缘,伸出由玄铁碎屑组成的手掌,轻轻触碰着屏障外狂暴的法则乱流,“是纯粹的炼体术行不通。你看这些法则,它们并非杂乱无章,而是有着自己的秩序和轨迹。若能让你的玄铁神体与这些法则融合,让肉身成为法则的载体,非但不会被排斥,反而能借助法则之力变得更强。就像……给铁块镀上一层永不生锈的金膜。”
韩烨茅塞顿开。他想起在仙界时,也曾尝试过将灵韵融入玄铁,让炼制的器物更具灵性,道理或许是相通的。只是神界的法则,远比仙界的灵韵更加霸道和高深。
“可我刚到神界,根本无法掌控这些法则……”
“所以,老夫要帮你。”器灵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你的玄铁神体与鼎中本源同源,老夫的残魂虽弱,但毕竟曾是掌控玄铁法则的神灵,引动这通道里的部分法则,还是能做到的。只是这样一来,老夫的残魂会再次沉寂,下次苏醒,就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韩烨心中一紧:“前辈,这……”
“别废话!”器灵打断他,“你若死了,老夫的残魂也会跟着消散。保住你,才是保住老夫最后的希望。看好了!”
话音刚落,封神鼎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鼎身原本黯淡的玄铁光泽瞬间暴涨,那些扭曲的纹路重新变得清晰,并且开始以一种奇异的韵律流转。器灵的虚影化作一道流光,融入鼎壁之中,紧接着,鼎内响起无数细碎的嗡鸣,仿佛有亿万块玄铁在同时共振。
下一刻,韩烨看到封神鼎的内壁上,竟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纹路,这些纹路与通道中的法则乱流产生了呼应,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开始主动牵引那些狂暴的法则之力。被牵引的法则之力不再是撕裂性的攻击,反而像是被驯服的野马,顺着鼎壁的纹路缓缓流淌,最终汇聚成一股柔和的金色溪流,朝着韩烨的神体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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