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舟的船身泛着淡淡的紫芒，如同一片被星辉包裹的柳叶，在碎星带的乱石流中缓缓穿行。韩烨站在星舟的甲板上，指尖轻触冰冷的舷边，目光所及之处，是足以让任何刚入神界的修士心惊胆战的景象。
三天前，他还在碎星带的碎石堆中与噬神虫厮杀，此刻却能安稳地站在这艘由空间法则驱动的星舟上，望着窗外不断掠过的星辰残骸。这种变化让他对神界的“规则”有了更深的体会——在这里，力量固然重要，但对法则的运用与资源的掌控，往往能决定生存的姿态。
“抓紧船舷。”紫瑶的声音从驾驶舱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她身着的星纹紫裙在星力的流转下，裙摆上的星图纹路忽明忽暗，如同在模拟某种星域轨迹。“前面是‘陨神峡’，碎星带最危险的区域之一，也是上古神战的主战场核心。”
韩烨依言握紧了舷边的玄铁护栏——这护栏是他昨日随手用封神鼎炼化的碎星铁所铸，此刻正散发着与星舟法则隐隐共鸣的光泽。他能感觉到，星舟的速度在逐渐放缓，船身周围的空间法则波动变得异常活跃，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
透过星舟的透明舷窗，韩烨看到了毕生难忘的景象：数以万计的神骸漂浮在黑暗的宇宙中，有的只剩下半截躯干，骨骼表面还残留着被法则撕裂的焦黑痕迹；有的手持断裂的神器，剑身虽已失去光泽，却仍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足以让神灵境修士心悸的威压；更有一些巨大的星球残骸，断面平整如镜，显然是被某种极致的力量瞬间斩断。
“这些……都是上古神战留下的？”韩烨的声音有些干涩。他曾在仙界听闻过上古神战的传说，却从未想过战场的遗迹会如此震撼。即便是当年仙界的“万仙劫”，也未曾留下这般遍布星域的惨烈痕迹。
紫瑶的身影出现在他身旁，手中端着一杯散发着星力微光的饮品。“尝尝这个，星露酿，能安抚神格因法则冲击产生的躁动。”她将杯子递给韩烨，目光落在远处一具巨大的龙形神骸上，“看到那具龙骨了吗？那是‘星狱古龙’的遗骸，当年曾一口吞下三颗星辰，最终却被人斩下头颅，神魂俱灭。”
韩烨接过星露酿，入口只觉一股清凉的星力顺着喉咙流入体内，原本因碎星带法则紊乱而有些躁动的神格，果然平复了不少。他顺着紫瑶的目光看去，那具龙形神骸长达千里，骨骼呈暗金色，每一片骨甲上都布满了星辰符文，即便已经死去不知多少万年，依旧散发着令人敬畏的气息。而在它的脖颈处，有一道整齐的切口，边缘光滑，仿佛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瞬间切开。
“是什么人有如此实力？”韩烨忍不住问道。能一剑斩下如此强大的神兽头颅，其修为恐怕已经超越了圣灵境，达到了传说中的“神王”之境。
紫瑶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没人知道。上古神战波及整个神界，参战的不仅有我们人族修士，还有异族、神兽、甚至法则凝聚的‘先天神’。那场战争持续了十万年，最终以三位圣灵境统领联手封印了‘域外邪魔’而结束，但具体的细节，早已随着参战者的陨落而被尘封。”她顿了顿，语气中带上了几分嘲讽，“现在三司的修士们，只知道从这些遗迹中掠夺法则碎片，却很少有人还记得当年是谁守护了神界。”
韩烨心中一动：“你说三司会派人来‘清扫’这里？”
“与其说是清扫，不如说是掠夺。”紫瑶的声音冷了下来，“每千年一次，三司会派出一支由圣灵境修士带队的队伍，进入碎星带收集散落的法则碎片和神器残骸。他们美其名曰‘净化战场’，实则是将这些遗迹中的资源据为己有。散神们若是敢在此地争夺，轻则被废去修为，重则直接被抹杀。”
韩烨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星舟前方不远处，有一艘制式统一的黑色战船正在缓缓移动。战船的船身上刻着“天枢”二字，甲板上站着数十名气息凝练的修士，正用一种特制的网具，将一具散发着雷霆法则气息的神骸拖上战船。那些修士的动作熟练而冷漠，仿佛在搬运一件普通的货物，而非一具曾经叱咤风云的神灵遗骸。
“那是天枢司的‘拾荒队’。”紫瑶低声解释道，“专门负责收集战场上的法则碎片。看到他们手中的网具了吗？那是‘锁灵网’，能禁锢神骸中残留的法则之力，防止其逸散。”
韩烨注意到，当锁灵网接触到那具雷霆神骸时，神骸表面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光芒，仿佛有不甘的灵魂在挣扎。但很快，光芒便被锁灵网压制下去，神骸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
“这些神骸中，难道还有残魂未灭？”韩烨皱眉问道。他想起了在飞升通道中遇到的那些飞升者残念，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怜悯。
“很少了。”紫瑶的语气带着一丝惋惜，“大部分残魂要么在战争中被彻底磨灭，要么就在漫长的岁月中消散了。偶尔有一些执念较深的残魂，也会被拾荒队的修士强行抹去，只留下纯粹的法则碎片。”她指了指拾荒队战船的侧面，“看到那些黑色的罐子了吗？里面装的就是被提炼过的法则碎片，是三司修士提升修为的重要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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