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姐姐,你今日这身烟霞色的裙子真好看!”
“柔姐姐,昨日先生留的算术题,我算了半天都没算对,你能不能教教我?”
苏媚才貌双全,性子又总是温柔谦逊,说话轻声细语,是尚学院里公认的“贵女标杆”;苏柔精通实务,为人圆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也很受大家欢迎。
穿粉色衣裙的宋园园,是吏部尚书家的小姐,她拉着苏媚的手,笑着往苏媚身后望了望:“媚姐姐,今日怎么没见蓁妹妹?以往她不都像小尾巴似的跟在你俩身后吗?”
“怕是没脸来了吧。”这话刚落,一个清亮的声音就插了进来。说话的是林新悦,她是户部侍郎的女儿,嗓门大,性子也张扬,带着明显的嘲讽,“我昨日听我家丫鬟说,她为了偷看四皇子殿下,在自家长廊上不小心掉下台阶,摔得浑身是泥!这会子说不定还在府里躲着呢,哪里敢来学院丢人现眼?”
“新悦,别这么说。”苏媚连忙摆了摆手,故作温和地摇头,可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四妹妹许是身体不舒服,才没来的。”
“媚姐姐,你就是太善良了。”林新悦撇了撇嘴,声音又提高了几分,“她那样蠢笨的人,哪里配做你们苏家的姑娘?我看啊,就是没教养,才做出这种偷看外男的丢人事!”
旁边梳着双环髻的李蓉蓉也跟着附和,她是礼部侍郎的女儿,说话带着几分酸气:“我看也是。听说她是跟着老太太长大的,老太太原是戏子出身,家里长辈不管教,自然不懂什么礼义廉耻。”
“蓉蓉这话就错了。”苏柔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惋惜,“四妹妹虽跟着祖母长大,但我娘和二伯母也时常教导她,只是她自己……唉,或许真的是资质有限,实在扶不上墙吧。”
这话一出,周围的贵女们顿时笑作一团,连旁边几个穿着青色儒衫的少年郎都忍不住侧目。宋园园更是夸张地捂着嘴笑:“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难怪次次考试都垫底,连初级班的孩童都不如!”
就在这时,人群外突然有人高声喊道:“快看,苏蓁来了!”
众人立刻停下说笑,齐刷刷地朝尚学院的大门望去,眼神里都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期待——他们倒要看看,这个沦为汴京笑柄的“苏家废材”,今日还有没有脸来学院。
只见门口缓缓走来一名少女。
她身着月白色襦裙,领口袖口绣着几簇青竹,料子是最普通的杭绸,却被她穿得格外得体。这般沉稳的颜色,配上她略显瓜子的脸庞,本容易显得寡淡,可她走得极稳,裙角几乎纹丝不动,每一步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端庄。
她下巴微抬,眉眼间不见往日的怯懦,一双杏眼沉静得像深潭,配上挺拔的身姿,竟有了几分世家嫡女该有的雍容气度,又隐隐透着几分武将世家独有的果断。那张曾被人嘲笑“蠢笨”的脸,如今在这沉稳仪态的衬托下,只余下少女的娇俏可爱,再无半分愚钝之态。
喧闹的庭院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愣住了——这还是处处受人嘲笑的“苏家废材”吗?
说起苏蓁,尚学院的学子,无论是初级、中级还是高级班,几乎无人不知。
愚钝、胆小,偏偏生在名将世家,骑马射箭一窍不通;容貌中等偏上,却总爱穿些艳俗的衣裳,衬得气质平平;才学更是一塌糊涂——先生讲的《诗经》背不全,简单的算术题算不对,连写自己的名字都偶尔会写错笔画。她唯一的“名气”,就是满城皆知的“南王迷妹”——听说她曾在宫宴外等了南王三个时辰,只为看南王一眼;听说她还把南王的画像藏在枕头下,日日对着画像发呆。
所以,若说尚学院最耀眼的才女,当属才貌双全的苏媚;若说最不起眼、最让人看不起的,苏蓁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同是苏家嫡女,却像是云泥之别。偏偏众人早已习惯了苏媚身边跟着个“小尾巴”似的苏蓁,习惯了嘲笑她的蠢笨、调侃她的痴傻。等有一日,这根“跟屁虫”突然挺直了腰杆,换了模样,所有人都觉得不对劲。
宋园园碰了碰苏媚的胳膊,压低声音:“媚姐姐,你四妹妹摔跤后,是不是像换了魂?方才走路的样子,竟比你还端庄几分。”
苏媚望着不远处的苏蓁,眉头紧紧蹙起。自那日苏蓁从桥上摔下醒来后,性子就变了——以前见了她,总是低着头不敢说话,今日却敢直视她的眼睛;以前穿得花红柳绿,生怕别人看不见她,今日一身月白襦裙,反倒衬得清雅脱俗。难道真是摔跤后受了刺激,脑子开窍了?
她正思忖着,身边的林新悦已率先迈开步子,朝着苏蓁走了过去,语气里带着刻意的关切,却藏着满满的嘲讽:“苏蓁,听说你昨日从长廊上掉下来了?没摔疼吧?不过你也是,为了看南王殿下,怎么连路都不顾了?如今好了,全汴京的人都知道你是个痴缠的女子,你怎么还有脸来学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