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惯会说这些讨喜的话,往日一提南王,苏蓁准脸红心跳,要么羞涩低头,要么拉着她问“南王真的会喜欢我吗”。可今日话刚出口,她就见苏蓁脸色“唰”地沉了,原本淡得像水的眼睛,瞬间凝了层冰。
“嬷嬷这话,是想毁了我的名声?”苏蓁声音冷了几分,字字清晰,“父亲母亲虽不在,我也是苏家嫡出小姐、西院主子。寻常姑娘都把名节看得比命重,你不分场合把我和四皇子扯在一起,是想让府里人说我不知廉耻、上赶着攀附?还是想让外人知道,我为嫁皇子连脸面都不要了?”
周嬷嬷被问得一愣,下意识后退一步,急忙摆手:“姑娘这是什么话!老奴全是为您好啊!南王身份尊贵,您若和他定亲,将来在府里能抬头,南北院也不敢欺负您……”
“为我好?”苏蓁冷笑,声音里的寒意几乎要溢出来,“这么说,倒是我不知好歹,错怪了你的‘好心’?行,既然你觉得没错,咱们现在就去老夫人院里问,看看苏家女儿的名声是不是这么不值钱,连个嬷嬷都能随意说嘴?也让老夫人评评理,我苏蓁到底是不是不知廉耻的人!”她说着,就要转身往苏老夫人院子走。
周嬷嬷这下真慌了,她没料到苏蓁会突然发难——往常苏蓁就算不高兴,也只会闷在心里,从不会这般不给面子。她在南北院横惯了,仗着有老夫人和南北院撑腰,在西院说一不二,如今被苏蓁怼得下不来台,又当着云锦和另一个丫鬟琥珀的面,顿时恼羞成怒,提高声音:“姑娘这话折煞老奴了!我跟着您十几年,从您襁褓里就寸步不离照顾,哪回不是真心待您?您怎么能这么想我?难道我在您心里就是挑拨是非的人?”
“放肆!”云锦上前一步,厉声喝道,“姑娘是主子,你一个嬷嬷也敢这么说话?还敢顶嘴?眼里有没有规矩!”琥珀是苏蓁的贴身大丫鬟,跟着十年了,早看不惯周嬷嬷,如今见她对苏蓁不敬,自然不客气。
周嬷嬷被云锦一喝,才猛地回过神,懊恼自己一时冲动——她忘了,苏蓁是苏家嫡小姐,身份摆在那儿,自己不过是下人。真闹到老夫人面前,就算老夫人偏袒,也不能完全不顾苏蓁的脸面。更何况,周围已有洒扫下人探头探脑看热闹,若传出去“周嬷嬷顶撞小姐”,她在府里的名声就全毁了。
她急忙收敛怒色,换上委屈神情,声音软下来,带着哭腔:“姑娘,是老奴一时糊涂说错话,您别跟我一般见识。我跟着您这么多年,早把您当亲闺女了,怎么会害您?您别生气,气坏身子我罪该万死。”
把自己当亲闺女?苏蓁在心里冷笑。这些年,她给周嬷嬷的银子没有一百两也有八十两——过生日塞红包,过节送布料,连周嬷嬷孙子上学的束修都是她出的。可周嬷嬷转头就忘了这些好处,攀附南北院,帮外人害大哥,还在她面前装“忠心耿耿”。
若是上辈子,她嫁入南王府成了贵妃后,遇上这样的刁奴,早就让人拖下去杖毙,扔去乱葬岗喂狗了。可现在……看着周嬷嬷写满“急切”的脸,她忽然生出个念头——既然周嬷嬷这么想讨好南北院,不如借她的手,给南北院添点堵?
苏蓁停下脚步,缓缓转身,脸上寒意散了些,语气依旧平淡:“既然嬷嬷知道错了,我也不为难你。往后说话注意分寸,别再乱嚼舌根。这次罚你两个月月钱,算个教训。”
周嬷嬷的脸瞬间白了,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对上苏蓁没温度的眼睛,话又咽了回去。她每月月钱五百文,两个月就是一贯钱,够给孙子买好几斤肉、做两件新衣裳,怎么能不心疼?可她不敢反驳——苏蓁今日态度太反常,她隐隐觉得,眼前的苏蓁,和从前那个单纯好哄的小姑娘完全不一样了。
苏蓁看着她僵硬的神色,唇角扬起一抹几不可查的弧度。没了月钱,这爱贪小便宜的周嬷嬷会怎么做?肯定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转头就跑向南北院,向她的“新主子”诉苦,求老夫人或苏媚给好处。而只要周嬷嬷去了南北院,自己就能顺着这条线,看清南北院最近在谋划什么——毕竟,周嬷嬷的嘴,向来藏不住话。
苏蓁收回目光,对云锦和琥珀吩咐:“回房吧。”
就在这时,三房的丫鬟小翠小跑过来了。总算找到你们了,周嬷嬷,三房夫人让你过去。
云锦和琥珀看周嬷嬷的眼神多了几分幸灾乐祸。
周嬷嬷站在原地,看着苏蓁的背影消失在西院月洞门后,手腕上的银镯子“叮”地响了一声,她却没心思理会——跟着小翠去南北院,看看能不能从苏媚那儿讨点好处,不然这两个月的日子就难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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