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新悦的母亲林夫人素来与吴淑娴交好,林大人和苏晏在朝堂上也是互帮互助的同僚,林夫人偶尔会带林新悦去淑新苑小聚,林新悦与苏柔关系最亲近,和苏柔也融洽。
宴上的夫人们,连同对面男眷席的宾客,都不约而同朝那边望了过去。
苏瑞和苏晏近来忙着朝中事务,定然是没参加这场宴会的。但众人目光聚焦的缘由,从来不是这二个人。
不管怎样,大将军苏战在朝堂上声望显着,先皇在位时,苏家便手握不少特权,“皇家屏障”四个字名副其实。谁攥着兵权,谁在朝中便有分量说话。是以即便苏战常年戍守南疆不在汴城,提起苏家,众人仍免不了心存敬畏,而苏瑞与苏晏能在朝中顺风顺水,很大程度也是借了这位兄长的威势。
男眷们看苏家,看重的是其兵权在握的显赫势力,敬的是武将世家的赫赫威名;女眷们谈论苏家,却多是盯着府里的家长里短,当作茶余饭后的消遣笑料。
夫人们还算持重,毕竟年纪摆在那儿,哪怕心里轻视,面上总得维持着客套;姑娘们却不一样,少了几分顾忌。或许人天生就有嫉妒心——大将军苏战只有一位嫡女,苏蓁作为苏战的嫡女,身份本就尊贵,说起来,体面程度不输公主。可这位实打实的高门嫡女,却是众人私下议论的“愣丫头”:不仅性子迟钝,还总因倾慕南王萧承煜闹出不少荒唐事,偏偏她一片热络,对方却毫不在意,满京城没人不知道这桩事。
更别说在两位才貌双全的堂姐面前,她那点拘谨笨拙的模样,反倒越发衬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姑娘。
“真好奇今日又有什么新鲜事,南王殿下就在这儿,苏蓁定会‘用心’收拾一番才出来吧。”林新悦掩着唇轻笑。
“你们不觉得院考更有意思吗?以苏蓁那样拎不清的性子,说不定会自作主张主动登台,到时候,那场面才叫好看呢!”宋园园也跟着笑出声来。
李容容轻叹了口气,故作惋惜地摇了摇头:“真不知苏将军上辈子积了什么憾事,怎就养出了这么个女儿来。”
正说着,就见望月居的侍女引着一行人走了进来。
走在最前头的,正是江慕云与吴淑娴。江慕云身着绣金云纹的缎面褙子,她本就体态丰腴,挽着精致的飞天髻,更显端庄贵气,十足一副当家主母的气派。吴淑娴则截然不同,虽说女儿已及笄,她却仍透着几分清雅温婉,身着月白绣兰的琵琶襟长裙,一眼便知是出自书香世家的女子。
她们二人身后紧紧跟着的,便是苏柔和苏媚。
一匹是清雅的藕荷色,另一匹是娇嫩的樱粉。
苏柔身着藕荷色交领软缎长裙,长发挽成朝云近香髻,间缀着青金石串珠,那石珠色泽浓艳又透着莹润光,轻易便牵住了众人的视线。旁边的苏媚穿一身樱粉绣海棠的罗裙,也是亮眼的颜色,梳着随云髻,瞧着娇俏又明媚,耳畔戴着的红宝石耳坠色泽明艳,一看便知是难得的佳品。
她二人正是豆蔻年华,一人清雅一人灵动,衣饰配饰皆透着不菲,本就容貌秀丽,再衬着这身精致装扮,竟惹得不少少年郎的目光都黏了过来。男眷席上,一位大人也忍不住赞叹:“苏家这两位小姐,生得真是出众。”
“还有一位呢。”温南望着心仪的苏媚,心头正畅快,听见这话,忍不住带了几分讥讽道:“苏家还有那位苏战将军的嫡女,那才叫‘出众’。”
那位大人似乎不常听外头的闲言碎语,对苏蓁的情况一无所知,听温南这么说,还当是真心夸赞,便点头道:“苏将军的嫡女,模样定然差不了。”
“呵,”温南忍不住嗤笑一声,随手朝苏家大小姐一行指去:“那可不就是……”
他的话才说了一半,却蓦地咽了回去。
便见苏柔与苏媚身后,还跟着一人。她没有和姐姐并肩走,孤零零落在后头,本该瞧着有些失意怯懦,却不知为何,没有半分卑微模样。
黛色绣云纹短衫,浅粉绣蝶纹罗裙,裙摆处在裙摆处绣了大片盛放的芍药,花瓣层层叠叠,鲜活灵动,瞧着实在明艳动人。随着少女轻移脚步,裙上芍药仿佛也跟着摇曳,平添几分清雅动人。
而这少女约莫是觉着凉意,外头拢着一件黛蓝色色的软缎披风,瞬时便压下了裙上鲜活的纹样,反倒添了几分清冷矜贵的气度出来。
随着她脚步渐近,众人这才看清了她的面容。那是位十三四岁的少女,梳着个简洁的随云髻,只斜斜插了支银枝簪,缀着粒小巧的芍药,恰好在素净的发髻间点亮一抹亮色,整体瞧着格外灵秀动人。
她肤色本就莹白,裹着黛蓝色披风更显得皮肤胜雪,一双眼眸清澈明亮,像浸了晨露的星辰,唇角噙着浅浅的弧度,却又似带着几分疏离。鼻梁小巧挺直,唇瓣透着自然的粉润。论长相是讨喜的清秀模样,可众人见了她,却没人敢将她当作寻常小女儿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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