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吴淑娴浑身血液都冻成了冰渣。昨夜被顺亲王糟蹋的,竟然是她的媚儿!那一声声凄厉的哭喊,都是她亲生女儿发出的!那些凄厉的哭喊曾让她暗自快意,此刻却化作千万根钢针扎进心口。她就在隔壁听着女儿受辱,竟还心生畅快!
她就住在隔壁,与女儿只隔一墙,却什么都没做。这让她如何承受?这一定是假的!绝不可能!
吴淑娴心如刀绞,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竟没有勇气推开。门后会是怎样的惨状,她不敢想,也不敢看。
天旋地转间,她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苏蓁和苏柔看到屋里的情形,若是传出去……
她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们先回去吧。我方才问过了,媚儿还在睡,咱们不必等她。”
苏蓁轻轻一笑:“三婶真会说笑。方才还不知二姐姐在此歇息,这会儿又说与她讲过话了。莫不是屋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没有!”吴淑娴厉声否认。她的反应落在苏蓁眼里,越发显得心虚。
苏蓁目光一转,朝不远处走来的一个人影喊道:“周嬷嬷!劳烦您帮三婶开一下这扇门。”
周嬷嬷佝偻着腰趋步上前。她本就奉命一早伺候,此刻还未看清局势,只听苏蓁吩咐,便以为一切已与吴淑娴说妥。心里有鬼,又有些心虚,她竟没去看吴淑娴的脸色,否则定能发现对方早已面如死灰。
周嬷嬷离门最近,吴淑娴想拦也来不及了。只听“吱呀”一声,门被缓缓推开。
四周仿佛瞬间静止。
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从屋内迅速散开。门虽开了,却无人敢上前一步。
慈恩寺给香客住的房间本就简陋空旷,不像府里那般铺陈讲究。这间又是特意挑的,格外宽大。那张床就横在屋子中央,连个屏风都没有。正因为如此,屋里的一切,众人看得一清二楚。
苏柔的惊叫出声划破了死寂。
地上衣裳碎裂,像是被人硬生生扯烂。床榻的锦毯被胡乱丢在一旁,桌上的书卷尽数扫落,连茶壶也碎成一地,宛如刚经历过一场洗劫。
然而,最令人心惊的并非这些狼藉。
床榻之上,一名女子玉体横陈,几乎未盖寸缕,半伏在床边。她的脊背之上,红痕、血痕与淤青交错纵横,触目惊心。
床侧还横卧着一根沾血的皮鞭,已然断成两截。看那女子身上的痕迹,不难想见,这皮鞭竟是被生生打断的。
“天哪!”苏柔捂着嘴连连后退,声音发颤:“那、那是谁……不会是苏媚妹妹吧?”她猛地转头,看向吴淑娴。
根据苏蓁先前的说法,她和苏媚已经换了屋子,此刻在里面的理应是苏媚。
可眼前的一切,却都在清清楚楚地昭示着,出事的人正是苏媚!
即便是尚未出阁的苏柔,也明白眼前这狼藉的景象意味着什么。
周嬷嬷更是彻底慌了神。她以为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此刻开门只是例行公事。没曾想屋里竟有人,而且看这情形……
难道昨夜还有别的女子也遭了顺亲王的毒手?
若是这样,她的差事可就彻底办砸了。
而苏柔的一句“里头躺着的,不会是大姐姐吧?”,更是让周嬷嬷双腿一软。
绿萝与碧云见榻上惨状,顿时面如死灰。主子遭此大难,她们断无活路。两个丫鬟相视一眼,齐齐跪倒在地,朝着吴淑娴拼命叩首。
吴淑娴僵立原地,恍若未闻。
“三婶不进去瞧瞧?”苏蓁的声音打破死寂。她神色如常,仿佛眼前并非人间惨剧。吴淑娴猛地转头,对上那双静水深潭般的眸子。
滔天骇浪在胸中翻涌,又被强行压下。她踉跄着扑进屋内,颤抖着走向榻边那道遍体鳞伤的身影。
女子青丝凌乱如草,满地断发诉说着昨夜挣扎的惨烈。任婉云颤抖着伸出手,将那具伤痕累累的身躯轻轻翻转。
惊雷骤起,暴雨复至,仿佛天公也在为这人间惨剧震怒。
吴淑娴眼前一黑——怀中这张面目全非的脸,不是沈清又是谁!
凑近了看更觉骇人。少女面颊高高肿起,唇边凝结着暗红血渍。自脖颈至腰际竟无半寸完好肌肤,左臂软软垂落,呈现出诡异的角度——似乎已被生生折断!
好个顺亲王,竟下此毒手!
可最令她恨入骨髓的,却是苏蓁!
这本该是那贱人承受的折磨,如今却报应在她的媚儿身上。看着女儿这般惨状,吴淑娴恨不能生啖其肉——是苏蓁毁了媚儿的一生!
多年的历练让她强压住癫狂,哑声吩咐红梅:“备车,立刻下山!”
“夫人…”红梅望着窗外瓢泼大雨,“山路经雨水冲刷,此刻下山只怕……”
“那媚儿怎么办!”吴淑娴扬手狠狠掴在侍女脸上,目眦欲裂,“我的媚儿难道要在此等死吗!”
檐下,苏蓁静静凝视着这场闹剧。
她立在廊下,看雨幕将山水都遮了个干净,仿佛也把那些肮脏的勾当一并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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