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就在那明黄光柱最为凝聚的核心处,一道复杂而古老的、由纯粹幽都规则之力构成的印记,开始在苏弥的左手手背上缓缓勾勒、浮现、最终彻底凝聚成形。那印记并非简单的图案,其形态更像是一座微缩的、散发着森然威严与古老气息的城门轮廓,线条简洁而充满力量感,通体流转着淡淡的明黄色光芒,与幽都整体的冰冷、死寂氛围既相融,又带着一丝超然其上的权限意味。
“此乃‘幽都行走’之印记。”土伯那低沉浑厚、仿佛大地脉动般的声音,直接在所有相关生灵的意识最深处响起,不带丝毫个人情感,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规则重量,“凭此印记,汝可在阴阳界限薄弱之节点,有限制地通行幽都。此为汝等履行契约,拨乱反正,助吾维系此间秩序之酬劳。”
苏弥抬起左手,仔细端详着手背上那散发着微光、带着一丝冰凉触感的城门印记。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一丝幽都权限,如同拿到了一把特殊的钥匙,但这把钥匙的使用有着严格的时间、地点和次数限制。这并非完全的自由通行证,更像是一张有诸多附加条件的、珍贵的临时签证。然而,在此刻,在经历了九死一生、付出了惨重代价之后,这无疑是一份沉甸甸的认可,更是一份通往未来、可能蕴含无限机遇与资源的宝贵凭证。
然而,当土伯那洞彻万物的目光,掠过那悬浮在一旁、依旧散发着不祥暗紫色光芒、表面爬满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的黑色诅咒纹路的铅灰色箱子时,那三轮明黄之目似乎极其细微地凝滞了一瞬,仿佛连这位幽都主宰的力量,在面对这种源自异界、深度纠缠的“不祥”时,也感到了规则的滞涩与界限。
“然,此器…”土伯的声音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极细微的、仿佛不同维度规则相互碰撞摩擦产生的滞涩感,“…其所承载之‘不祥’,根源深植彼界之恶,其诅咒已与此器核心深度共生,非寻常污秽可言。此等异质,与幽都本源之生死轮回、秩序清净之规则…相斥。亦非吾之权柄所能轻易剥离净化。”
随着土伯这蕴含规则之力的判定话语,苏弥手背上刚刚凝聚成形的“幽都行走”印记,仿佛感应到了那近在咫尺的、同被规则标记的“不祥”之源,突然自发地微微发热起来。印记散发出的明黄光芒,与箱子不断散逸出的暗紫色诅咒气息,在两者之间的虚空中发生了无形的、持续不断的碰撞与抵消。嗤嗤的细微异响仿佛直接在灵魂层面响起,明黄光芒与暗紫气息交界处,空间都呈现出细微的扭曲。两者之间,竟形成了一种极其微妙而脆弱的平衡。印记的力量,无法深入箱体内部去驱散那盘根错节的诅咒核心,却仿佛在其外部构筑了一道坚韧的规则屏障,有效地隔绝了其大部分对外界的持续性精神污染侵蚀与那诡异的运气干扰效应,使其负面影响被限制在了一个相对可控的、近距离的范围内。至少,那令人心烦意乱、意识混乱的恶毒低语,此刻彻底消失了。
“此印记之力,可暂镇其外泄之厄,然其内蕴之毒根,深固难徙,需汝等自行寻觅根除之道,或…寻得与之共存之法。”土伯做出了最终的、基于规则平衡的裁定,声音恢复了那古井无波的绝对平静,“契约已成,功过相抵。此间事了,汝等…可离去了。”
话音落下,那笼罩着苏弥的明黄光柱率先开始变淡、消散,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收回。紧接着,裂谷上方天幕中央那三轮令人敬畏的明黄巨目,也如同水中倒影般缓缓模糊、隐去,最终彻底消失不见,只剩下永恒的暗紫色天幕与那些悬浮的惨绿色鬼火。唯有苏弥手背上那依旧残留着一丝温热感的城门印记,以及周围明显变得清新、有序、不再有诡异吸力与污秽躁动的空气,无声地证明着幽都主宰的降临与此行任务的彻底终结。
裂谷中,那浩瀚的魂光之河已近尾声,只剩下零星顽强的光点,如同告别般,在废墟上空恋恋不舍地盘旋数圈,才最终向上飞升,融入那片暗紫。庞大的孢囊农场彻底化作一片无声的废墟,残破的孢囊如同干瘪的果实挂在枯萎的“藤蔓”上,只有那乳白色光晕中的前世骸骨,依旧以一种永恒的姿势静静地坚守在原地,眉心的那点灵光,似乎与苏弥手中紧握的无魂之木,产生着跨越时空的、微弱的共鸣与联系。
“总算…是搞定了。”雷烬长长地、彻底地吐出一口积压在胸口的浊气,仿佛连日的厮杀与压抑都随着这口气排解了不少。他转动独眼,看向气息明显稳定下来的苏弥,又忍不住瞥了瞥那暂时被“封印”了大部分外部影响的箱子,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这鬼地方,阴气森森,呆得老子浑身都不自在。还有那破箱子,看着就晦气,赶紧走赶紧走。”虽然那令人头皮发麻的低语和运气干扰被压制了,但那箱子本身散发出的、如同墓穴深处带来的不祥气息,依旧像根看不见的刺,扎在他的感知里,让他本能地感到排斥与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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