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坤泽几乎是带着几分悠闲,将碗中最后几只扭动的眼虫送入口中,伴随着细微的爆裂声和汁液飞溅,他随意地抹了抹嘴角。对他而言,这不过是口感独特的零食。
“林墨方选择食物。”
“随机。”林墨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连续的异常食物和胡桃的昏迷让她心力交瘁。
兔女郎侍者无声地上前,手指在剩余的餐盘盖上划过,最终停在了其中一个上。
餐盘被端起,送往林墨所在的桌头。
兔女郎刚一动手揭开盖子——
“砰!”
一道翠绿的身影如同出膛的炮弹般激射而出,带着高速振动叶片产生的“嗡嗡”声,径直冲向天空。
正是来自《为美好的世界献上祝福》里的卷心菜。
它飞在高空后猛地一个急转,如同绿色的闪电在操场上空盘旋折返,划出一道道令人眼花缭乱的轨迹,速度快得只留下残影。
看着在空中狂舞的绿色轨迹,林墨一方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
接下来,林墨一方人需要在十分钟内捕捉并吃掉这个颗卷心菜,而现在她们中可以行动的只剩下悠里,美纪和由纪了。
当初林墨为了保证自己一方安全,防止对方耍花招所设的时限成了她们自己的催命符。
“快,拦住它” 美纪第一个反应过来,用手中简易长矛瞄准后就想投掷,但那卷心菜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轻松避开,反而一个俯冲,锋利的叶缘擦过她的手臂,带出一道血痕。
“悠里,由纪,我们包围它,”美纪忍痛喊道,试图与悠里、由纪形成三角阵型,压缩它的活动空间。
悠里立刻会意,捡起美纪掉落的长矛,与美纪一左一右缓慢逼近。由纪只当是捉小鸟,也学着她们的样子,张开双臂,脸上带着点紧张,试图拦住那道绿光。
甚至连太郎丸也加入了追捕,它伏低身体,发出威吓的低吼,看准时机猛地跃起,试图用爪子将它拍下来。
然而,这一切努力在会飞的卷心菜面前都显得如此笨拙可笑。当悠里和美纪同时从两侧夹击,铲风和矛影即将合拢时,它却猛地一个垂直拉升,几乎是贴着悠里的鼻尖掠过,带起的劲风吹乱了她的发丝,随即又在美纪头顶一个急转,让她因惯性差点摔倒。
卷心菜如同拥有智慧的绿色幽灵,在三人一犬的围堵中穿梭自如。又尤如深渊之中的蜘蛛之丝,吊起每个人心中的希望,却又遥不可及。
但如果不是卷心菜时不时,俯冲想要撞击几人,只怕她们连这点微小的希望也没有。它时而高速螺旋升空,在众人头顶划出嘲讽般的圆圈;时而贴地疾驰,如同绿色的弹珠在她们脚边穿梭,引得太郎丸疯狂扑咬,却总是慢上一拍,只啃到一嘴尘土和草屑;时而更是猛地一个急转弯,利用悠里前冲的势头,将她狠狠甩开,让她踉跄几步险些栽倒。
“砰!” 一声闷响,美纪瞅准它一次看似直线的冲刺,横过矛身想将它拦住,却被它用更猛烈的速度直接撞在腹部,痛得她瞬间弯下腰,冷汗直流。
“哎呀!” 由纪看到它朝自己飞来,下意识地用裙摆去兜,那翠绿的身影却在她手忙脚乱间轻易挣脱,只在她裙摆上留下了一道崭新的裂口,仿佛无声的嘲笑。
太郎丸又一次看准它低空掠过的轨迹全力跃起,这一次,卷心菜甚至没有躲闪,而是在即将被犬爪触碰到的瞬间,一个灵巧的空中悬停,让太郎丸从它下方扑空飞过,随即它才慢悠悠地下降,用菜叶“啪”地轻拍了一下狗头,仿佛在说“你太慢了”,这才心满意足地加速飞走,留下太郎丸在地上愤怒地呜咽。
不过两分钟,三人一犬已是气喘吁吁,汗水和灰尘混合着细小的血痕粘在脸上、手臂上,原本整洁的校服变得凌乱不堪,沾满了泥土和草汁。
距离餐盘打开已经过了近三分钟,可是林墨一方到现在为止,依然毫无进展。三人一犬在卷心菜的戏弄下奔波着,胡桃躺在地上时而清醒时而混乱,发出意义不明的呓语,不知何时变长的指甲无意识地抓挠着地面,身体也发生诡异的变化。
林墨依旧趴在桌子上,被饱腹感压的无法起身,但已经能做出一些动作了。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依然带着天真笑容,把这一切当成捉小鸟的由纪身上。
为什么,为什么?由纪吃那么多豆子都没事,而且自己吃了几颗就不行了。自己和由纪有什么不同?
一个电光火石的念头劈开了她混乱的思绪, “是认知!”
自己和由纪的最大不同,那也只有由纪的精神异常,而豆子很可能就是作用于精神的。
她没有丝毫犹豫,用恢复了些许力气的手臂,抓起胡桃刚刚送还的铲子,对着自己的额头狠狠敲下。
“铛!”
清脆的金属交鸣声中,短暂的幻视如同温暖的潮水般涌来,瞬间将她淹没——
那是小时候,一个寻常的傍晚。老旧的居民楼里,厨房窗户氤氲着温热的水汽。母亲系着那条洗得有些发白的碎花围裙,正将最后一块色泽油亮的红烧肉夹到她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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