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粘稠的死寂,沉甸甸地压在桃花村的村口。
方才的喧嚣与戾气,仿佛被无形的巨手骤然掐断,只剩下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以及不受控制牙齿相叩发出的“咯咯”声,在凝固的空气里显得格外刺耳。
刘爷瘫软在自己漫出的那摊腥臊尿渍里,面皮褪尽了血色,呈现出一种死人般的灰败。
他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锦缎裤子,此刻湿漉漉、凉飕飕地紧贴着肥腻的皮肉,难闻的气味弥漫开来。
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用一双涣散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他带来的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打手们,早已没了半分凶悍气焰。
手中的棍棒刀剑“哐当”散落一地,十几条精壮汉子此刻抖得像秋风里最后几片枯叶,惊惧万分地环视着周围——那些从林木阴影中缓缓步出的、眼泛幽绿寒光的野兽。
村民们大气不敢出,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带着一种陌生而震撼的情绪,聚焦在那个立于狼群之前的纤细身影上。
这还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总是安静微笑的玥丫头吗?
林玥儿的目光,平静得如同深潭之水,缓缓掠过地上狼狈如泥的刘爷,又扫过那群抖如筛糠的打手。
那眼神里没有嗜血的杀意,没有胜利的张扬,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冷的审视,仿佛在评估一堆毫无价值的杂物。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极其轻微地抬了抬手,指尖在空中划过一道几不可见的弧度。
一直守护在她身侧的狼母白雪,喉咙里立刻滚出一声低沉而充满威慑力的咆哮。
如同接到了无声的军令!
刹那间,几头体型最为健硕、肌肉虬结的野狼猛扑而出!
动作快如闪电,带着野兽特有的精准与狠戾!
它们的利爪并非冲着血肉,而是精准地钩住那些华丽的锦缎、结实的棉布。
“刺啦——!”尖锐的撕裂声接连爆响,刺破了凝滞的空气!
刘爷只觉得身上一凉,那件象征着他身份和财富的锦缎长袍,瞬间被撕扯成无数破布条。
被狼爪粗暴地扯下、抛开,将他那身白花花、颤巍巍的肥腻皮肉,彻底暴露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腔的尖叫,徒劳地用那双肥短的手试图遮掩要害部位。
羞愤、恐惧、屈辱交织在一起,让他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或者直接晕死过去!
那些打手同样未能幸免,一个个被猛扑过来的野狼按倒在地,他们身上廉价的短打衣衫在狼牙利爪下如同纸糊,被撕得粉碎。
不过眨眼之间,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十几条精壮汉子,连同他们不可一世的刘爷。
全都变成了赤条条、白花花的一片,像是一群被褪干净毛、等待宰割的猪羊,在春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滑稽而又可悲。
村民们看得目瞪口呆,人群中响起几声压抑的惊呼,有些面皮薄的妇人慌忙别过脸去,却又忍不住从指缝间偷偷窥视这前所未见的荒唐景象。
这极致的、近乎残忍的羞辱,远比一刀杀了他们,更让刘爷和他的打手们感到痛苦和绝望。
“捆起来。”
林玥儿的声音依旧平淡,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她话音落下,几条碗口粗细、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幽冷光泽的蟒蛇,悄无声息地从村口旁的草丛和林木阴影中滑行而出。
它们冰冷光滑的身躯擦过地面,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
这些冷血的猎食者,用它们灵活而充满力量的身躯,将地上那些光溜溜、瑟瑟发抖的躯体,从头到脚。
一圈圈紧紧缠绕起来,捆得像一个个等待下锅的古怪肉粽,只留下脑袋还能勉强转动。
刘爷被蟒蛇冰凉的鳞片刺激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那巨大的缠绕力勒得他肥硕的肚子深深凹陷,几乎喘不过气。
肥胖的脸庞因缺氧和恐惧憋成了骇人的紫红色,眼泪、鼻涕和口水混在一起,糊了满脸,哪里还有半分镇上一霸的威风?
“现在,”林玥儿缓步走到他面前,微微低头,俯视着他那副狼狈到极点的模样,声音清晰而冰冷,“立誓。”
刘爷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却因极度的恐惧和窒息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狼母白雪适时地上前一步,它那冰冷的、湿漉漉的鼻尖几乎要碰到刘爷油腻的额头。
喉咙里滚动着更加低沉、更具威胁性的咆哮,獠牙若隐若现。
刘爷吓得魂飞魄散,用尽胸腔里最后一丝力气,嘶声裂肺地喊叫起来,声音扭曲变形:“我发誓!我刘一虎对天发誓!此生……此生再不踏足桃花村半步!如有违背,天打雷劈!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还有你们。”
林玥儿的目光转向那些同样被捆成粽子、面无人色的打手。
那些打手早已心理崩溃,见状争先恐后地跟着发誓,声音凄惨,带着浓重的哭腔和颤抖,各种恶毒的诅咒自己的誓言在村口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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