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少帮主,诸位长老。” 鲁长老率先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在空旷的厅堂内回荡,“人已带到。此处绝对安全,请……详谈。” 他将“详谈”二字咬得很重。
李红袖在主位坐下,身体依旧绷得笔直,仿佛一尊随时会碎裂的冰雕。她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目光终于落在了凌霄身上。那眼神极其复杂,有惊涛骇浪般的混乱,有无法消解的荒谬,有被当众揭穿的愠怒,更深处,则是一种近乎无助的、深不见底的困惑。
“凌霄姑娘,” 她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请坐。” 她示意了一下长桌对面空着的两张椅子。
凌霄抱着依旧沉睡的小天,坦然坐下。她将小天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让她的小脑袋枕在自己臂弯里。这个充满母性呵护的动作,与周围肃杀凝重的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咳!” 那位面容冷峻、鹰钩鼻的赵长老率先发难,他目光如刀,直刺凌霄,“凌霄姑娘!药王谷素来隐世清高,老朽也敬你医术通神。但今日之事,实在太过骇人听闻!你当众宣称……” 他喉头滚动了一下,似乎难以启齿那个荒谬的词汇,“……宣称此女是少帮主的……女儿?!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女子如何能……能生子?还是与另一名女子?!此等妖言惑众,污我丐帮少帮主清誉,你究竟是何居心?!”
他话音未落,另一位身形魁梧、须发如戟的元老也沉声开口,声音如同洪钟:“不错!此事关系重大!凌霄姑娘,你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药王谷虽强,我丐帮也不是任人欺辱之地!”
凌厉的质问如同实质的刀锋,劈头盖脸压向凌霄。鲁长老眉头紧锁,李红袖放在桌面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指节发白。
凌霄抬起眼,清冷的目光平静地迎上两位元老逼视的眼神,没有丝毫退缩。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头看了看怀中睡得正香的小天,轻轻拂开她额前的一缕碎发。那动作充满了温柔,却也让厅内凝重的气氛更添一丝诡异的张力。
“诸位长老,” 凌霄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我理解诸位的震惊与质疑。此事之荒谬,远超常理,若非亲身经历,我亦绝难相信。”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李红袖那张惨白而紧绷的脸,缓缓道:“七年前,江南某处隐秘山谷。我外出采药,偶遇重伤昏迷、身中剧毒且混杂烈性媚药的李少帮主。”
此言一出,厅内几位长老脸色都是一变。李红袖七年前那场重伤失踪,在丐帮高层并非秘密,只是细节鲜为人知。
“医者仁心,我无法见死不救。” 凌霄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但李少帮主所中之毒极其霸道复杂,混合媚药后更是凶险万分,寻常解毒之法已无效用。唯有……” 她微微停顿,隐去了“肌肤相亲、引毒渡己”的关键细节,选择了更模糊但同样能解释结果的措辞,“……唯有施展我药王谷一门极为特殊、需付出极大代价的秘传疗法,方能驱毒续命。”
“特殊疗法?” 赵长老紧盯着她,眼神锐利如鹰,“何种疗法?代价为何?为何从未听闻?”
“此乃药王谷不传之秘,恕难详述。” 凌霄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代价便是……施术之后,我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珠胎暗结。”
“荒谬!” 赵长老猛地一拍桌子,怒不可遏,“一派胡言!什么特殊疗法能令女子怀孕?还是……还是……” 他指着李红袖,后面的话实在难以出口。
“赵长老!” 鲁长老沉声喝止,示意他稍安勿躁,目光转向凌霄,“凌霄姑娘,你继续说。”
凌霄没有理会赵长老的暴怒,目光依旧落在李红袖身上,带着一丝复杂的审视:“我亦是女子!此事于我而言,同样是晴天霹雳,世界观崩塌!我查阅药王谷所有典籍,穷尽我所知一切药理医理,皆无法解释这违背常理之事!困惑、恐慌、不解……如同梦魇,缠绕我整整七年!”
她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深沉的困惑,这真实的情绪感染了厅内众人,连赵长老都暂时压下了怒火,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然而,事实就在眼前。” 凌霄低头,看着怀中女儿恬静的睡颜,语气带着一种母性的决绝,“我困惑不解,但我无法否认这个生命的存在。我选择生下她,独自抚养她长大。她就是凌小天。”
她抬起头,目光再次变得锐利,直刺李红袖混乱的眼底:“李少帮主,若非小天执意寻‘爹’,若非她凭借你身上的旧伤特征(左肋下三寸,深可见骨,伤及肺脉,残留‘蚀骨散’毒素痕迹)和当年你昏迷时的衣物破损细节(靛蓝劲装,左袖撕裂,肩头三道爪痕)锁定于你,若非你苦苦追寻七年前‘恩人’的下落……今日这场荒谬的相认,本不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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