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爷。”吃完饭后,陈渡道谢。
老农摆摆手:“年轻人,不容易啊。”
陈渡想问问这是哪里,又怕引起怀疑,最终没问。
回去时,他给小栓带了半碗米饭。小栓吃得狼吞虎咽,嘴角沾满了饭粒。
“慢点吃,别噎着。”
“渡哥儿,你真厉害。”小栓的眼睛亮晶晶的。
陈渡苦笑。他算什么厉害,连顿饭都弄不到。
晚上,他躺在草堆上,盘算着下一步。老鱼鹰说往南走,可南边是哪里?他们现在又在哪?
他想起了怀里的竹笛。顾老说过,吹响它会有援手。可是现在,他连吹笛子的勇气都没有。
第三天,陈渡又去帮老农干活。这次他学会了割稻子,虽然慢,但很认真。老农很满意,又多给了他一碗饭。
回去的路上,他看见镇口来了几个官兵,正在盘查行人。他赶紧绕道,从后山回了庙里。
“怎么了?”小栓问。
“没事。”陈渡不想吓到他。
但小栓很聪明,看出他的紧张:“是不是有人追来了?”
陈渡摸摸他的头:“别怕,有哥在。”
话虽这么说,他心里也没底。这个小镇不能再待了。
晚上,他收拾了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就是那半块玉佩,还有竹笛。
“栓子,咱们明天一早就走。”
小栓点点头,没问为什么。
第四天拂晓,他们离开了破庙。晨雾很大,几步外就看不见人。陈渡拉着小栓的手,沿着山路往南走。
路很陡,小栓走得很吃力,但没喊累。太阳出来时,他们已经到了山顶。回头望去,小镇笼罩在晨雾中,像个梦。
“累吗?”陈渡问。
小栓摇摇头,但脸色发白。
陈渡把他背起来。孩子的身子很轻,像一片羽毛。
中午时分,他们下了山,前面又是个镇子,比之前那个大些。陈渡不敢进去,在镇外的林子里休息。
他摘了些野果,两人分着吃了。野果很涩,小栓吃得直咧嘴。
“等安顿下来,哥给你买糖吃。”
小栓笑了:“真的?”
“真的。”
下午,他们继续赶路。这次走的是官道,路上车马多了起来。陈渡低着头,拉着小栓快步走着。
有个马车夫朝他们吆喝:“小孩,要搭车吗?”
陈渡摇摇头,走得更快了。
天黑时,他们到了一个小村庄。村口有棵大槐树,树下坐着几个乘凉的老人。
陈渡鼓起勇气上前问路:“老人家,这是哪里?”
“柳林铺。”一个老人说,“你们是哪来的?”
“逃荒的。”陈渡说。
老人打量了他们一会儿:“村东头有个土地庙,能歇脚。”
谢过老人,他们找到土地庙。庙很小,但很干净,有人定期打扫的样子。
陈渡让小栓在庙里等着,自己去村里讨饭。有户人家正在吃饭,看他可怜,给了两个馍馍。
回到庙里,小栓已经睡着了。陈渡把他摇醒,两人分吃了馍馍。
夜里很静,能听见远处的蛙声。小栓靠在陈渡身上,小声说:“渡哥儿,俺想家了。”
陈渡没说话。他何尝不想?可是家在哪里?
月光从庙门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方清辉。陈渡看着那月光,忽然觉得,这世上的人,都像这月光下的尘埃,飘飘荡荡,不知归处。
第二天,他们继续往南。就这样走了三天,每天都是白天赶路,晚上找地方歇脚。有时能讨到吃的,有时只能饿着。
小栓的脚磨破了,陈渡的肩伤也一直没好。但他们不敢停。
第四天下午,他们看见一条大河。河面很宽,水流平缓。岸边有个渡口,停着几条船。
陈渡站在河边,看着对岸。那边山峦起伏,云雾缭绕。
“要过河吗?”小栓问。
陈渡点点头。老鱼鹰说往南走,河对面就是南边。
他摸了摸怀里,还有几个铜钱,是老农给的工钱。应该够渡河了。
走到渡口,有个船夫正在修船。
“过河多少文?”陈渡问。
船夫抬头看了看他们:“一人两文。”
陈渡数出四文钱。船夫接过钱,指了指一条小船:“上船吧。”
船很小,晃晃悠悠的。小栓紧紧抓着陈渡的衣角。
船到河心,对岸越来越近。陈渡看着那片陌生的土地,心里空落落的。
他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在等着他们。但他知道,他必须往前走。
为了活着的人,也为了死去的人。
船靠岸了。陈渡牵着小栓走下船,踏上南方的土地。
阳光很好,照得人睁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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