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凤楼深处,密室。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弥漫着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甜腻熏香,混杂着劣质脂粉、陈旧木料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如同血肉腐败般的腥臊气息。光线昏暗,只有墙角一盏油灯摇曳着豆大的昏黄火苗,将墙壁上扭曲怪诞的壁画映照得如同鬼影幢幢。
陆旭盘膝坐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赤裸着上身。汗水如同溪流般从他额角、脖颈、脊背不断滚落,在皮肤上划出一道道湿漉漉的痕迹,最终汇入身下早已被浸透的蒲团。他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每一次呼吸都如同破旧的风箱,带着撕裂般的痛楚。皮肤之下,青、红、金三色光芒如同三条狂暴的恶龙,疯狂地冲撞、撕扯!时而青光大盛,皮肤下浮现出青鸾振翅的虚影;时而红芒冲天,狰狞的螭吻鳞甲在皮肉下若隐若现;时而又被一股温润却霸道的金色光芒强行压制!三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他体内疯狂肆虐,每一次冲突都带来撕裂灵魂般的剧痛,几乎要将他的身体撑爆!
三色妖丹雏形初成,却如同一个极不稳定的火药桶!薛岩的青鸾妖丹本源、螭吻的洪荒凶威、以及薛岩金丹中蕴含的守护执念,三者属性相冲,彼此倾轧,根本无法调和!强行融合带来的不是力量,而是毁灭的前兆!
“呃…啊…”陆旭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嘶吼,牙关紧咬,牙龈渗出血丝。右臂那覆盖着青黑色鳞甲的伤口,在三股力量的冲击下,鳞片如同活物般疯狂蠕动、增生,边缘闪烁着妖异的暗红光泽,仿佛随时可能彻底妖化!
密室角落的阴影里,孟婆如同融入黑暗的雕像,静静伫立。她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粗布围裙,干枯如同树皮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浑浊的老眼,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算计、如同毒蛇盯上猎物的幽光。她看着陆旭在痛苦中挣扎,嘴角缓缓勾起一丝极其细微、却充满了嘲讽和贪婪的弧度。
“啧啧…三股力量…驳杂不堪…如同顽石裹金玉…”孟婆的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评判,“这般糟蹋…真是暴殄天物…”
她缓缓抬起枯瘦如同鸡爪的右手。指尖,捏着一根通体漆黑、细如牛毛、长约三寸的奇异长针。针体非金非玉,散发着一种极其阴冷、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针尖处,一点幽蓝的寒芒如同毒蛇之眼,微微闪烁。
玄阴针!
“忍着点…小娃娃…”孟婆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老身这就…帮你剔去杂质…留下精华…”
话音未落!
嗤——!!!
孟婆手腕一抖!那根漆黑的玄阴针如同毒蛇出洞,带着刺骨的阴寒破空声,瞬间刺入陆旭的丹田气海位置!
针尖刺入的刹那!
“吼——!!!”
陆旭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充满了极致痛苦的咆哮!身体如同被投入了万载冰窟!一股难以形容的、冻结一切生机、湮灭一切灵性的恐怖阴寒,顺着玄阴针疯狂涌入他的丹田!
这股阴寒之力霸道绝伦!瞬间压制了丹田内狂暴冲突的三色能量!如同最冷酷的熔炉,开始强行淬炼、剥离!
嗡——!!!
陆旭丹田深处,那颗由青、红、金三色光芒缠绕形成的、极不稳定的气旋雏形,在玄阴针的恐怖阴寒之力冲击下,猛地剧烈震颤、收缩!
嗤嗤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被投入冰水!气旋表面,无数细小的、颜色驳杂、散发着混乱、暴戾、污秽气息的能量颗粒,如同被煮沸的油锅表面浮起的杂质泡沫,在玄阴针的引导下,被强行剥离、排斥出来!
这些杂质颗粒,有的是螭吻妖力中蕴含的、源自洪荒凶兽的暴戾凶煞之气;有的是薛岩青鸾妖丹中、因守护执念而沾染的、与薛家血脉诅咒纠缠的怨念碎片;甚至还有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顽固的、属于薛家老祖被锁链侵蚀后残留的污秽邪气!
这些杂质被玄阴针的阴寒之力冻结、凝聚,化作一缕缕粘稠、散发着恶臭的灰黑色雾气,顺着玄阴针的针体,被缓缓抽出陆旭体外!
“呃…呃呃…”陆旭的身体在剧痛和极寒的双重折磨下剧烈痉挛,皮肤表面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每一次杂质的剥离,都如同用钝刀刮骨,带来深入骨髓的剧痛!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杂质的排出,丹田内那三股狂暴的力量虽然总量在减少,却变得精纯了许多,彼此间的冲突也似乎缓和了一丝!
有效!
陆旭心中升起一丝希望,强忍着非人的痛苦,配合着玄阴针的力量,努力引导着体内能量的运转。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中缓慢流逝。
玄阴针如同最精准的刻刀,一丝不苟地剔除着妖丹雏形中的杂质。灰黑色的污秽雾气不断被抽出,在针尖处凝聚成一团不断蠕动、散发着恶臭的粘稠物质。
孟婆浑浊的眼中闪烁着越来越亮的光芒,那是一种近乎贪婪的兴奋。她枯瘦的手指稳稳地捏着玄阴针,如同在雕琢一件稀世珍宝,小心翼翼,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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