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在修理站后院心不在焉地踩着满地的烟头,晚风带着凉意吹拂他发烫的脸颊。
那通电话像在他心里投下石子的深井,涟漪一圈圈扩散,搅得他坐立难安。
特殊金属?保密模型?预付定金?
这几个词在他脑子里来回打转,像是有魔力。
他既盼着对方赶紧来,又隐隐希望这只是个恶作剧,或者对方突然改变主意。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一分一秒流逝。
远处传来城市隐约的喧嚣,更衬得这小院寂静得可怕。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有些过快的心跳声。
终于,当时针指向约定时间,一阵低沉而规律的引擎声由远及近。
不是普通货车的嘈杂,而是一种更沉稳、更有力的声音。
张飞猛地站直身体,透过院门的缝隙向外看去。
两辆没有任何标识的墨绿色越野车,如同暗夜中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滑行到修理站门口。
车灯熄灭,车门打开。
几名身着便装,但身姿挺拔、动作干练利落的年轻人迅速下车,眼神锐利地扫视四周。
为首一人,约莫四十岁年纪,面容刚毅,眼神沉稳,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明显的行伍气息。
他径直走向站在院门口,有些手足无措的张飞。
“张飞先生?”对方伸出手,语气平稳,带着不容置疑的确认。
“是,是我。”张飞赶紧握住那只手,感觉对方手掌粗糙有力,布满老茧。
“我姓安,安国邦。”中年人言简意赅,“东西我们送来了,按约定。”
他朝身后挥了挥手。
那几个年轻人立刻行动,从第二辆越野车后厢,小心翼翼地抬下几个用厚实军绿色帆布覆盖得严严实实的长条形箱子。
箱子看起来颇为沉重,但几个人抬得极稳,脚步轻盈地直接往修理站里面搬。
“进来吧,放……放这边空地上。”张飞连忙引路,心里直打鼓。
这阵仗,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生意。
安国邦跟着走进修理站,目光看似随意,却极其迅速地扫过店内的每一个角落。
堆放的废旧电器,散落的工具,墙壁上泛黄的技术图纸……他的眼神在几件张飞自制的、略显粗糙的小工具上略微停顿了半秒。
“张先生这里,倒是别有洞天。”安国邦语气平淡,听不出是褒是贬。
张飞干笑两声,没接话。
他心里惦记着那笔救命的定金,又担心这活儿太棘手。
几个箱子被平稳地放在修理站中央的空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几名年轻人放下箱子后,便无声地退到门外,如同融入了夜色,只留下安国邦和张飞在店内。
“这是定金。”安国邦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没有过多废话,直接递了过来。
张飞接过信封,入手沉甸甸的触感让他心头一跳。
他捏了捏厚度,远超他预想的“一半定金”。
这让他更加不安了。
“安……安同志,这钱……”他想问问具体数额,或者签个收据什么的。
“流程从简。”安国邦打断他,指了指地上的箱子,“先验货吧,看看东西,还有图纸。”
他的目光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张飞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张飞深吸一口气,走到最近的一个箱子前,蹲下身,手指有些颤抖地抓住帆布的一角。
他心里默念着,千万别是什么违禁品或者放射性物质。
猛地一用力,厚重的帆布被掀开。
下一刻,张飞的动作僵住了,瞳孔骤然收缩。
箱子里的,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什么“特殊废旧金属锭”或者奇形怪状的零件。
那分明是……
是某种机械的骨架!
虽然已经拆解,部分区域有明显的烧蚀、断裂和锈蚀痕迹,但那熟悉的布局,那特有的合金材质,那上面依稀可辨的、只有内部人员才明白含义的暗色编码……
这他妈是战斗机的一部分!而且还是核心的机身骨架部件!
看这结构和工艺水平,绝非老旧型号,至少也是……
他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冲上头顶。
作为一名前机械兵,他太清楚眼前这东西意味着什么了!
这是绝对的管制物品,是严禁流出、更严禁私人接触的国之重器的一部分!
怎么会到他这个小修理站来?
“这……这是……”他猛地抬头,看向安国邦,声音都变了调,脸上血色褪尽。
安国邦脸上没有任何意外或惊慌的表情,依旧平静无波。
“废旧金属。”他重复了一遍电话里的说辞,语气笃定,仿佛在陈述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需要处理的‘废旧金属’。”
他走到另一个稍小些的箱子前,亲自掀开了帆布。
里面是更多的零件,有些还能看出是航电系统的残骸,有些则是扭曲变形的蒙皮碎片。
无一例外,都带着剧烈使用或损毁后的痕迹,但材质和工艺都彰显着它们不凡的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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