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零者标志的出现,如同在原本就阴云密布的天空又涂抹上了一层不祥的尸灰色。厄运之槌的威胁等级在林云心中瞬间飙升到了一个全新的、令人心悸的高度。
恶魔的混乱邪能与死亡的冰冷沉寂,这两种本该相互排斥甚至对立的力量,竟有可能在这座古老废墟中交织、融合?这背后所预示的,绝非简单的萨特暴动或亡灵天灾的局部蔓延,而是一场可能扭曲现实、亵渎生命本源的、远超常人想象的可怕灾难。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强攻那戒备森严、怪物盘踞的正门无异于集体自杀;而俘虏计划也因那恶毒决绝的自爆禁制而彻底失败,仿佛所有的前路都被厚重的铁壁无情地封死,令人感到窒息般的绝望。
队伍的气氛降到了冰点,连篝火(在远离厄运之槌的安全距离点燃)的光芒都显得摇曳而无力,仿佛随时会被周围的黑暗吞噬。
矮人格隆德闷头擦拭着他那杆心爱的火枪,动作却比平时沉重了许多;受伤的佣兵在塔恩的自然法术治疗下虽然伤势稳定,但脸上依旧残留着邪能腐蚀带来的痛苦阴影;佐拉紧挨着林云坐着,沉默地打磨着箭簇,银灰色的眼眸中不再是单纯的担忧,而是染上了一层对未知阴谋的深深忧虑。
幽汐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沉重,安静地靠在塔恩身边,小手无意识地揪着地上无辜的草叶。
就在这几乎令人陷入僵局的凝重时刻,一直闭目冥思、仿佛在与脚下大地进行无声交流的塔恩·逐星,缓缓睁开了他那双睿智而温和的牛眼。他环视了一圈情绪低落的同伴,低沉的声音打破了令人难堪的沉默,带来了一丝意想不到的转机。
“或许……我们不必执着于从正面,去撞击厄运之槌那扇注定布满陷阱和刀剑的大门。”塔恩沉吟着,巨大的牛蹄无意识地碾过地上潮湿的苔藓,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在我年轻时,如同所有寻求知识与平衡的德鲁伊一样,曾在这片菲拉斯丛林中进行过漫长的游历。那时,我有幸在东南方的木喉林地,遇到了一位年迈的、几乎完全与外界隔绝、智慧如同古井般深邃的木喉熊怪长者——灰鬃长老。”
他抬起眼,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那个与长者交谈的午后。“在一次关于自然平衡与上古遗迹的探讨中,他偶然提及,在厄运之槌的东侧峭壁,靠近那条名为‘哀嚎瀑布’的巨大水帘附近,隐藏着一条不为人知的古老通道。
那并非上层精灵建造,据说是由某个在精灵崛起之前就已然消逝、连历史都将其遗忘的土灵或石腭怪氏族所开凿,后来才被精灵们发现,并出于安全考虑将其封堵。
但灰鬃长老言语间暗示,那种古老的封堵,或许……并未如精灵们所愿的那般天衣无缝,岁月的力量和无孔不入的植被,可能留下了可供利用的缝隙。”
“木喉熊怪?”哈尔丹团长闻言,粗犷的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疙瘩,语气中充满了不加掩饰的疑虑。
“那些脾气古怪、守着他们那片林子几乎像守着命根子一样的熊怪?他们对外人的警惕心比刺猬的背刺还要尖锐,甚至可以说是充满敌意!他们会愿意把这种隐秘通道的位置,告诉我们这些‘外人’?”
他环顾四周,意思很明显——队伍里有人类、矮人、牛头人、半人马,还有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类术士和一个同样神秘的小女孩,这组合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赢得排外熊怪信任的样子。
“灰鬃长老……他与寻常的木喉熊怪不同。”塔恩耐心地解释道,眼中带着对那位长者的尊敬与一丝回忆的微光,“他是一位真正超越了种族偏见的智者,一位深刻理解平衡之道的守护者。
我曾与他分享过塞纳里奥议会的理念,他也向我揭示了木喉氏族传承中关于菲拉斯生态的古老智慧。
他居住在木喉要塞最深处,那片被古老魔法保护的林地,远离厄运之槌这片被污染的区域。如果我们能跋涉找到他,陈述利害,或许……有一线希望能说服他提供帮助。
毕竟,厄运之槌内滋生的黑暗与混乱,如同不断扩散的瘟疫,同样严重威胁着木喉氏族赖以生存的森林安宁与自然平衡。这并非仅仅是我们外来者的问题。”
这无疑是在黑暗中瞥见的一线微弱曙光,但同时也伴随着不容忽视的风险与不确定性。
木喉要塞位于菲拉斯的东南端,距离他们现在所处的厄运之槌西北外围有相当漫长且不乏危险的一段路程,途中需要穿越菲拉斯中部更加茂密、野兽与潜在敌人更多的原始丛林,以及数条湍急而危险的河流。
而且,即便他们历尽艰辛抵达了木喉要塞,那位灰鬃长老是否还健在?是否愿意接见他们?又是否真的会被说服,将族群的秘密分享给一群陌生的外来者?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然而,与强攻厄运之槌那近乎十死无生的选项相比,寻找一条可能存在的密道,显然是眼下唯一看似可行、且更具战略智慧的选择。经过短暂的、气氛沉重的商议,众人最终达成了共识——冒险一试,前往木喉要塞,寻找灰鬃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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