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冷风吹过，霍去病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他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那半块玉佩，温润的触感让他想起昨晚的事。
霍去病侧过头，看到凌岳正在沉默的整理马鞍，动作很认真。他知道，有些事已经变了。
大军再次出发，队伍里的气氛完全不同了。
士兵们虽然疲惫，但士气很高，这是打了一场大胜仗才有的自信。
他们一边走，一边擦着自己的环首刀，聊着前几天杀了多少匈奴兵，看向霍去病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士兵们看凌岳的眼神就复杂多了，有好奇，也有敬畏。
休息的时候，一个壮汉咧着嘴，主动把水囊递过去，憨厚的笑道：“凌爷，喝口水！”
现在，他是能决定生死的凌爷。
队伍一路向北，草原的景色越来越单调。
连续赶了两天路，加上刚打了胜仗，所有人都有些放松。
就在这时，前方的斥候飞速冲了回来，离着老远就用沙哑的嗓子喊：
“校尉！前方五里发现匈奴传令兵！一个人，正往北边跑！”
霍去病猛的一勒缰绳，战马人立而起。他的眼睛瞬间亮了：“全军原地戒备！赵破奴，点二十个骑术最好的，给老子抓活的回来！”
“得令！”赵破奴兴奋的大吼一声，脸上那道伤疤好像都在发光。他麻利的点了二十个骑兵，飞快的冲了出去。
没过多久，赵破奴就押着一个被捆结实的匈奴兵回来了。
那传令兵年纪不大，脸上又是害怕又是凶狠，嘴里不停用匈奴话骂着脏话。
“校尉，这是从这小子身上搜出来的！”
赵破奴递上一卷有股膻味的羊皮。
霍去病接过羊皮，扫了一眼上面的匈奴字，眉头都没皱。他没看那个俘虏，直接催马走到凌岳面前，把羊皮递过去，又用下巴指了指那个俘虏，对凌岳说：
“兄弟，看你的了。”
这一声兄弟，叫的非常自然。
凌岳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心里一热。他抬头看向霍去病，正对上对方信任的眼神。周围的赵破奴、李敢等军官都有些惊讶，再看凌岳时，眼神里不敢再有轻视。
凌岳接过羊皮，冰冷的触感让他回过神。他利落的翻身下马，走到俘虏面前。
他蹲下身，用不太熟练的匈奴话问了几个问题。
那俘虏愣了一下，随即眼中满是鄙夷，扭过头去不说话。
“嘴还挺硬。”凌岳笑了笑，也不再问。
他回到霍去病身边，靠着马，将羊皮卷展开。这张关系到八百人性命的情报，在他手里沉甸甸的。
周围的军官不自觉的围了过来，伸长了脖子。
连一向高傲的李敢也忍不住催马靠近了几步，想看看这个被霍去病看重的兄弟，到底有什么本事。
凌岳的匈奴话是当年逃亡时学的，很零散。
他看的很费力，眉头紧紧皱起。他用指甲在羊皮上划过，那些扭曲的字符让他心里发毛。
“左……大都尉……”他认出这个官职，心沉了一下。这是匈奴里地位很高的一个统帅。
他又看到一个像合围的词，还有一个三和太阳的符号。
这些信息在他脑中快速组合，再联系传令兵逃跑的方向，一个危险的计划在他脑海里变得清晰，让他全身发冷。
“凌爷，到底写的啥？不会是匈奴人的藏宝图吧？”一个百将忍不住开了个玩笑。
“要是藏宝图就好了。”
凌岳头也没抬，脸色在风中变得苍白。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周围的空气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很沉重。
“我们有大麻烦了。”
凌岳看着霍去病，一字一句的说，“匈奴的左大都尉，正带着主力大军，兵力至少五千骑，从西北方向包抄我们。这份情报是命令沿途部落一起出兵，构筑一个包围网，要在三天内，把我们这八百人全部困死在草原上！”
“什么？”
“五千……五千人？”
这话一出，刚才高涨的士气瞬间没了。
所有军官的脸一下全白了，一个年轻军官腿一软，差点从马上掉下来，被旁边的人扶住。
八百对五千，还是有预谋的围杀，连逃跑路线都算好了，这不是打仗，是送死！
“快跑！马上向南突围！”
一个校尉急得满头是汗，声音都在抖，“趁他们的包围圈还没合拢，我们还有机会冲出去！”
“往哪儿跑？匈奴人的马比我们的好！在平原上被追上，死得更快！”
另一个军官反驳道，脸上没有血色。
李敢的脸色也很难看，但他这次没说风凉话，而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霍去病说：“校尉，敌人太多，不能硬拼。我们应该立刻找个险要去守着，再派人回去求援！”
人群一下子乱了，七嘴八舌的，都慌了神。
只有霍去病，一句话没说。他的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凌岳。
他看到凌岳的脸色虽然白，但眼神里一点都不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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