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看到了队伍后面,李敢那张惨白到没有血色的脸。
李敢死死的盯着他,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心和不敢相信,好像在问老天,为什么他李广的后人,竟然被一个来路不明的野小子踩在了脚下。
凌岳没有在意这些。他抬起头,目光越过人群,和高台上同样看向他的霍去病对上了。
霍去病冲他咧嘴一笑,无声的动了动嘴唇,凌岳读懂了那两个字——兄弟。
凌岳也笑了。不管以后有什么明枪暗箭,也不管前面的路有多危险,有这样一个知己兄弟并肩作战,就够了。
站在这荣耀的顶峰,和最好的朋友分享这份荣光,本该是人生得意的时候。
可两个人的笑容背后,却都藏着一丝清醒。
他们都明白,皇帝给的这份泼天富贵和荣耀,也是一份更大的责任和危险。
来自朝堂的算计,来自匈奴更深的报复,都会跟着来。
…
当晚,宫中大摆宴席。
庆功宴的气氛非常热烈,奏着乐,跳着舞。
刚刚受封的将军和军官们成了宴会的主角,被一群群官员围着,好听的话和劝酒声一直没停过。
霍去病被围在最中心,他来者不拒,有说有笑,一副少年得志的张扬样子。
凌岳这边则清静许多。
他刚被封赏,还没什么根基,那些老狐狸一样的官员还在观察。
这时,一个穿的很华丽的年轻列侯端着酒杯走了过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位想必就是新封的凌侯了?真是好运气,跟着骠骑将军走一趟,就挣来了一辈子的富贵。来,本侯敬你一杯。”
话里的酸味和试探一点都没藏着。
凌岳缓缓站起身,端起酒杯,平静的看着他:“运气好,也是本事。战场上,运气好,能活命。朝堂上,运气好,能封侯。不知道阁下是哪一种?”
那年轻列侯脸色一僵,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安安静静的年轻人这么不好惹,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回话。
凌岳却不再看他,把杯里的酒一口喝完,淡淡的说:“请。”说完就自己坐下,自顾自的倒酒,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那人觉得没意思,灰溜溜的走了。
角落里,几道原本投来看热闹的目光也立刻收了回去。
凌岳乐的清闲,独自坐在角落,慢慢的品着杯中的御酒。
酒是好酒,入口醇厚,但他却尝不出什么滋味,脑子里在想着别的事情。
“凌侯爷,一个人喝酒,是觉得宫里的酒,没有沙场上的马奶酒喝的痛快?”
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在旁边响了起来。
凌岳回头,看到一个瘦削的中年官员不知何时已坐在他旁边。
那人穿着大农令的官服,一双眼睛不大,眼神却很锐利。
正是桑弘羊。
“桑大农。”凌岳起身,微微拱手。他是侯爵,对方是九卿,平级论交就行。
“侯爷请坐。”桑弘羊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礼。
桑弘羊端起酒杯,没有喝,只是在指间轻轻转动,目光落在远处热闹的人群中。“侯爷刚才应付的很好。长安城里,想害你的人可比草原上的狼多多了。”
他话锋一转,继续说:“侯爷在觻得城不杀不抢,还开仓放粮收拢人心。这法子,朝里很多人骂你妇人之仁。但在我看来,侯爷这么做,是看得长远。”
凌岳心中一动,知道这位大汉的“钱袋子”是话里有话。
“桑大农过奖了。我只是觉得,那些牛羊,与其杀了吃肉,不如留着下崽,将来能为国库多添些税收。”
“哈哈哈,好一个‘留着下崽’!”
桑弘羊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他凑近了一些,声音压得更低,只有两人能听见,“侯爷是爽快人,我也不绕弯子。陛下对河西那片地后续要怎么安排,很想听听您的经济战策略。”
经济战三个字,让凌岳端着酒杯的手停在了半空。这个词,他只对霍去病提过。
桑弘羊看着他的反应,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陛下想知道,怎么能让河西在三年之内,不光能自己养活自己,还能反过来给朝廷交钱。只是…”
他的语气沉了下来。
“只是,朝里很多大人,恐怕不想看到河西变成第二个盐铁啊。”
这一句话,让凌岳瞬间明白了。
桑弘羊是在提醒他,他的计划会动了朝中无数豪强和官员的蛋糕,就像当初的盐铁官营一样。
盐铁官营,是桑弘羊的手笔,为汉武帝的战争提供了源源不断的钱财,却也因此得罪了无数靠这个吃饭的豪强和与他们勾结的列侯官员。
桑弘羊这话,既是在提醒他,也是在拉拢他。
凌岳沉默片刻,将杯中酒一口喝干。
辛辣的酒液划过喉咙,他的头脑却感觉很清醒。
封侯,原来才只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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