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灼灼地看着父亲:“父亲,您历经官场,应比儿子更清楚,如今这世道,空有道理而无实力,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楚家前番之祸,若非……若非侥幸,岂非正印证了此点?儿子选择从军,正是要掌握这乱世中安身立命、乃至匡扶社稷的真正力量!此非自毁前程,而是为我楚家,更为这天下,闯一条实实在在的生路!”
一番话,掷地有声,将投笔从戎的意义,提升到了家族存续和国家命运的高度。书房内一片寂静,只剩下楚怀远粗重的喘息声。
楚怀远看着儿子那坚定决绝的眼神,仿佛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儿子内心深处那团燃烧的火焰。他忽然意识到,儿子早已不是那个需要他庇护、为他规划人生的少年了。他的翅膀,已经硬到想要去搏击这个时代的暴风雨。
楚怀瑾长叹一声,喃喃道:“投笔从戎……新式陆军……云鹏,你所图甚大啊……” 他似乎从楚云飞的话语中,听出了远超一个普通青年从军的抱负。
楚怀远颓然坐回椅中,沉默良久。他知道,儿子的决定,已不可更改。这个病愈后仿佛脱胎换骨的儿子,他的眼光,他的魄力,早已超越了这个家族,甚至这个时代的局限。
“你……当真想好了?”楚怀远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是,父亲,儿子心意已决。”楚云飞斩钉截铁。
“罢了,罢了……”楚怀远挥了挥手,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几分,“儿大不由娘,更不由爹。你……既然选了这条路,便……好自为之吧。”
这声“好自为之”,包含了太多无奈、担忧,或许,还有一丝隐藏极深的、对儿子勇气的认可。
楚云飞知道,父亲这关,算是过了。他再次深深一揖:“谢父亲成全!”
家族的抉择已然做出,一条充满未知与挑战的军旅之路,在楚云飞面前铺开。而他知道,下一个需要面对的,便是如何踏上这条路的具体步骤了。陈瑜曾经隐约提及的保定军校,或许正是关键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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