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伯钧的狂笑和骤然响起的密集枪声，如同冰冷的铁锤，彻底砸碎了楚云飞心中最后一丝和平解决的幻想。子弹呼啸着从他藏身的弹坑上方掠过，溅起的泥土扑打在脸上，带来刺痛的凉意。谈判破裂，血战已不可避免！
“打！给老子狠狠地打！”钱伯钧骑在马上，挥舞着军刀，面目狰狞地咆哮。他带来的巡防营士兵凭借有利地形和火力优势，疯狂倾泻着子弹，死死压制着被围在道路中央低洼地带的起义军。
起义军陷入了极其被动的境地。前有强敌凭借城门楼和两侧工事固守，后有随时可能包抄上来的巡防营主力，地形不利，火力悬殊。士兵们被压制在有限的掩体后，抬不起头，只能凭借精准的射击进行零星还击，不断有人中弹倒下，痛苦的呻吟和愤怒的咒骂声在枪声中显得格外刺耳。
“排长！怎么办？冲不上去！伤亡太大了！”赵铁柱匍匐到楚云飞身边，左臂被流弹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淋漓，他嘶声吼道，眼中充满了血丝和绝望。
孙大勇也从另一侧滚了过来，脸上沾满硝烟：“排长，后路好像也有动静！巡防营的狗杂种要包抄我们了！”
形势万分危急！再耽搁片刻，一旦被合围，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楚云飞趴在弹坑边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肾上腺素在体内奔涌，大脑却异常清晰。他迅速观察着战场：钱伯钧的主力集中在城门楼及其两侧的矮墙后，火力虽猛，但正面宽度有限。左侧是一片相对开阔的乱石滩，但有部分残破的民房废墟可作掩护；右侧地势稍高，有一片小树林，但已被敌军部分火力控制。
“不能硬冲！”楚云飞瞬间做出判断，“必须撕开一个口子，抢占有利地形，固守待援，或者寻找机会突入城内！”
他猛地缩回头，对孙大勇和赵铁柱快速下令：“大勇！你带一排剩下的兄弟，集中所有手榴弹，向左侧乱石滩发动佯攻！动静要大，吸引敌人火力！铁柱！你带二排，跟我从右侧小树林方向突击！那里树丛茂密，敌人火力有死角，是唯一的机会！动作要快！”
“是！”两人毫不迟疑，立刻分头行动。
“弟兄们！”楚云飞转身，对身边惊恐不安的士兵们低吼道，“不想死在这里的，就跟老子冲！抢占右边树林，才有活路！怕死的，现在就留下等死！”
绝境之中，楚云飞的果断和勇猛感染了士兵。求生的本能和被逼到绝路的血性压倒了恐惧。
“跟排长冲啊！”
“拼了！”
趁着孙大勇带领一排向左侧发起猛烈佯攻，投出手榴弹，爆发出震天喊杀声，成功吸引了城门楼守军大部分火力的一刹那，楚云飞猛地跃出弹坑，如同猎豹般冲向右侧的小树林！赵铁柱和数十名敢死的士兵紧随其后，一边冲锋一边举枪射击，压制树林边缘的敌人。
“右边！右边有敌人上来了！”城头的巡防营军官发现不妙，急忙调转枪口。
子弹如同飞蝗般射来，不断有士兵惨叫着扑倒在地。楚云飞感觉子弹擦着耳边飞过，灼热的气浪烫得皮肤生疼，但他不管不顾，眼中只有那片能带来生机的树林！他一个翻滚，躲到一棵大树后，举枪精准点射，将一个探出身的巡防营士兵撂倒。
“冲进去！抢占制高点！”楚云飞跃起，继续前冲。起义军士兵们也红了眼，悍不畏死地跟着冲锋，用血肉之躯硬生生在弹雨中撕开了一条血路，成功突入了小树林的边缘地带，依托树木和地形与敌人展开了激烈的对射。
虽然暂时稳住了阵脚，但起义军依然处于绝对劣势。人数、火力、地形都处于下风，被压制在树林边缘，无法进一步靠近城门。而身后的枪声越来越近，巡防营的包抄部队显然正在逼近。
“排长！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被钉死在这里了！”赵铁柱靠在树后，喘着粗气喊道，子弹打在树干上，木屑纷飞。
楚云飞背靠着一棵粗大的松树，胸口剧烈起伏，汗水混着硝烟从额头流下。他环顾四周，身边只剩下不到四十人，个个带伤，弹药也消耗大半。而对面，钱伯钧的部队依然严阵以待，后方的追兵也越来越近。
绝望的气息，开始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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