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茶话”的生意,像温吞水,不好不坏。足够支付张楠的工资和水电杂费,但想靠它发家致富,纯属做梦。祖父那传说中的“遗产”,依旧影都没见着。我甚至开始怀疑,老头是不是把银行卡密码纹在了哪本特别邪门的“客录”封皮内侧,就等着我壮着胆子去翻。
白天的忙碌是真实的,洗不完的雪克杯,算不完的成本账,应付各种“少糖多冰去珍珠”的个性化需求。张楠是可靠的支柱,她把奶茶店和书店的日常打理得井井有条,面对偶尔挑剔的顾客也能保持微笑。但我心底那关于她的疑团,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太镇定了。
有一次,一个小孩不小心打翻了“暮色徘徊”,深紫色的液体泼了一地。就在我担心这混合了特殊“安抚”能量的液体会不会引来什么时,张楠只是平静地拿来拖把,嘴里还念叨:“还好没洒在书上,这种果酱渍最难清理了。”
她擦拭的地板,正是前晚那个清朝官服鬼烦躁徘徊的地方。而她,毫无感觉。
要么是她天生灵觉闭塞,钝感力MAX,要么……就是她见惯了,或者,隐藏得太好。
夜幕降临,张楠下班后的书店,躁动感与日俱增。刘邦的“龙气Buff”像一层坚固但被不断敲打的铠甲,而白天的活人气息,则像是扔进鳄鱼池里的鲜肉,刺激着隐藏在水下的猎食者。
我那杯放在边界处的“供奉水”,效果越来越差。往往撑不过半夜,水就会变得浑浊冰冷,甚至结上一层薄薄的冰霜,意味着其中的安抚力量已被负面情绪消耗殆尽。
必须想办法主动管理这些“能源”,而不是被动应付。
我又钻进了那些故纸堆里,这次目标明确——寻找能主动吸引、疏导,甚至暂时禁锢特定类型“念”的方法。像修复古籍一样,不能只等它烂,有时候也得主动消毒、加固。
在一卷兽皮鞣制的、字迹几乎与皮质融为一体的古老记录中,我找到了一个玩意儿——“引鬼符”。
名字很直白,作用也很明确:绘制此符,能以绘制者的气息和特定的“饵”(可以是物品,也可以是某种情绪记忆),吸引周围游荡的、与之同频的“念”聚集过来。
记录旁还有一行小字批注,笔迹是爷爷的:“险符,慎用。聚易散难,恐引火烧身。”
我盯着那粗糙的符文图案,心脏砰砰跳。这玩意儿像个精神领域的吸尘器,但万一吸力太猛,把吸尘器袋子撑爆了,或者吸进来个无法处理的大家伙……
但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我需要更高效地“收集”,也需要弄清楚,这书店周围到底盘踞着些什么,它们的“强度”如何。
干了!
我找来朱砂——这还是之前修复一本道教典籍时顺手买的,又掺了点我的血。血这玩意儿,在这些非正常事务里,好像总是硬通货。
屏息凝神,回忆着兽皮上的符文轨迹,我小心翼翼地在一条裁剪好的黄裱纸上绘制起来。笔尖落下,能明显感觉到精神力的流逝,比画那个加固门的符文还要明显。
符成之时,纸面上的朱红色符文仿佛活了过来,隐隐流转着一层幽光。
“饵”用什么?我想了想,从吧台后面拿了一小勺张楠今天熬煮的、味道最浓郁的黑糖珍珠,用锡纸包好,放在了符纸中央。这玩意儿凝聚了制作时的专注和甜腻的欲望,对某些低级的、受本能驱使的“念”来说,应该有点吸引力。
我将这符咒折成一个小三角,放在了书店与奶茶店交界处,那个清朝官服鬼经常徘徊的光斑边缘。
然后,我退回书桌后,熄了台灯,让自己隐没在黑暗中,静静观察。
起初,没什么动静。
几分钟后,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灰黑色的雾气,开始从书架深处、地板缝隙、甚至墙壁里渗透出来,它们像被蜜糖吸引的蚂蚁,缓慢地、迟疑地向着那个小三角符咒汇聚。
大多是些残念,模糊不清,只有基本的渴望情绪。它们围绕着符咒旋转,吸收着那点微弱的“甜头”,并未造成什么骚乱。
有效!
我稍微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奶茶店门口挂着的、张楠买的那个贝壳风铃,无风自动,发出了一声极其清脆的“叮铃”声。
不是被风吹的,那声音带着一股子穿透灵魂的清澈。
几乎是同时,那些汇聚在符咒周围的灰黑色雾气,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四散逃窜,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那个小三角符咒,“噗”地一声,自燃起来,化作一小撮灰烬。
我:“……”
怎么回事?那风铃……
我猛地看向门口。贝壳风铃静静挂着,毫无异状。
但刚才那声铃响,绝对不普通!它打断了我粗糙的“引鬼”实验!
是巧合?还是……这风铃本身,有点问题?张楠买的……
没等我想明白,书店的门,被推开了。
不是晚上常见的阴风裹挟,而是正常的、活人的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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