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浑浊却清澈的眼睛望着我,掌心那枚温润的白玉平安扣散发着近乎实质的思念光晕。她的问题直接而纯粹:“他……是不是还在?”
我(林墨)看着她,肉身传来的虚弱感与魂体特有的感知交织在一起。在我的“辨妄之瞳”下,老妇人周身气息干净,只有与玉扣紧密相连的、庞大而悲伤的思念。那枚玉扣,因承载了三十载毫无杂质的深情,已然到了量变引发质变的边缘,内部一点纯白的“灵性”正在缓慢孕育。
它并非鬼魂,也不是执念所化的怨灵,而是一件被情感“活化”的器物,一件即将诞生的、纯粹的“念灵”。若强行取走,等于掐灭这初生的灵性,更是对老妇人三十年坚守的亵渎。
“他并未以魂魄的形式留下,”我斟酌着词语,声音因肉身久未言语而有些干涩,“但您的思念,您日复一日的倾诉与情感,都留在了这枚玉扣里。”
我指了指她掌心的玉扣:“它记住了。记住了一切。它……正在因为您的‘念’,而慢慢‘活’过来。”
老妇人怔住了,低头看着手中的玉扣,手指颤抖着抚摸它,泪水无声地滑过布满皱纹的脸颊。“活过来……?”她喃喃道,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却又渴望相信的光芒。
“是的。”我点头,“这是一种奇迹,因您而起。但这股力量……很纯粹,也很脆弱。它需要一个更稳定的环境,才能真正稳固下来,而不是随着时间慢慢消散,或者……引来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我暗示了其中潜在的风险,并非危言耸听,如此纯净的善念聚合体,对某些游荡的阴性能量而言,同样是诱人的存在。
老妇人脸上闪过一丝恐惧,下意识地握紧了玉扣:“那……那该怎么办?我不能让它消失……这是他留给我最后的东西了……”
“我可以帮您,也帮它。”我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平和而真诚,“但我需要您的同意和参与。这不是简单的拿走,而是一种……‘安放’与‘成全’。”
我向她解释了轮回书店的存在(隐去了镇压邪神等核心秘密),说明那里是一个可以容纳、保护并滋养此类特殊“念灵”的地方。我提出,可以举行一个简单的仪式,将她这份思念与玉扣的联系,以一种更稳固、更安全的方式,寄托于书店之中。玉扣本身她可以留下作为念想,而那份近乎化灵的纯粹善念,将得到更好的归宿与成长。
“在那里,它不会忘记您,也不会忘记您的丈夫。它会成为一份永恒的见证。”我最后说道。
老妇人沉默了许久,只是用手一遍遍摩挲着玉扣,仿佛在与它,也与记忆中的老伴进行最后的交流。
最终,她抬起头,眼中虽然还有泪水,却多了一份释然与决断。
“好。”她只说了一个字,却重如千钧
……
仪式就在桂花树下进行,简单而庄重。
我让老妇人双手捧着玉扣,闭上眼睛,在心中与她牵挂的人做最后的告别与祝福。我则站在她面前,调动起一丝微弱的力量,通过胸口的木牌引动书店规则的共鸣。同时,空白的魂体感知放大到极致,引导着那股从玉扣中升腾而起的、乳白色的纯净善念。
没有咒语,没有符箓。只有情感的流淌与规则的回应。
老妇人的思念如同温暖的溪流,缓缓从玉扣中剥离,在她掌心上方凝聚成一团柔和而明亮的光晕。那光晕中,仿佛有无数细碎的画面闪过——年轻时的相遇、柴米油盐的日常、病榻前的相守、三十年孤独的倾诉……
我能感觉到,书店深处,那些被我储存的善念楔子,似乎都因这股庞大而纯粹的同源力量而产生了微弱的共鸣。
我伸出手指(肉身的手,带着微微的颤抖),虚点在那团光晕之上。意念引导,如同为迷途的归鸟指引巢穴。
“循此念引,归于此间。”
“以情为凭,以念为契。”
光晕微微颤动,然后化作一道柔和的白光,如同受到牵引的归燕,投入我胸口的黄杨木牌之中,消失不见。
刹那间,我感觉木牌传来一阵温润的暖意,与书店基石的连接似乎都顺畅、坚实了一分。那份庞大的善念,已安然存入书店的“念之库藏”,成为了我未来“织网”平衡的重要基石。
仪式结束。
老妇人缓缓睁开眼,掌心的玉扣依旧温润,但那股惊人的思念光晕已经消失,变回了一件普通的、充满纪念意义的旧物。她脸上带着泪痕,却也有一种卸下重担后的平静。
“谢谢您……”她对着我,也仿佛对着空气轻声说道。
我微微颔首,没有再多言,转身离开了这个小院。
走在回书店的路上,我感受着体内那份新融入的、温暖而庞大的善念力量,以及肉身逐渐恢复的力气。这次成功,不仅获得了一份强大的“善念楔子”,更验证了通过引导和契约方式收集外部善念的可行性。
刚走到书店所在街区的拐角,一股微弱但熟悉的妖气波动传来。
我抬头,只见书店门口,一只通体漆黑、四爪雪白的肥猫,正懒洋洋地蹲在台阶上,碧绿的猫眼带着一丝戏谑看着脚步虚浮的我。
是哆咪。
它怎么会在这里?它不是应该在自己的“下水道王国”吗?
它甩了甩尾巴,用意念传来一个带着调侃的声音:
“,小林子,几天不见,怎么混得这么惨了?连路都走不稳了?”
“不过嘛……你身上多了点有意思的味道,暖烘烘的……”
它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我的肉身,落在了我胸口木牌内那份新得的善念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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