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书店,紧绷的神经稍一松懈,强烈的疲惫感便如同潮水般将我(林墨)淹没。我几乎是被张楠搀扶着,挪到那张还算完好的椅子上坐下,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纺织厂一战,消耗远超预期。
哆咪倒是恢复得快,已经在角落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蜷缩起来,舔着爪子清理自己,仿佛刚才的激战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游戏。
“你的状态很糟。”张楠的声音带着不容忽视的担忧,她自身魂体不稳,却能清晰感知到我肉身的虚弱与魂力的枯竭。“强行引导往生,还收纳了那么多负面记忆……太乱来了。”
我扯了扯嘴角,想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却只牵动了干裂的嘴唇。“别无选择。”声音沙哑得厉害,“而且,收获……不小。”
我闭目凝神,意识沉入与书店基石的连接。胸口木牌内,那枚白玉平安扣带来的庞大善念,消耗了约三分之一,剩余的依旧温暖而磅礴,如同沉睡的暖阳。而在书店的“念之库藏”深处,新添了数十团纠缠着痛苦、不甘与悲伤的暗色能量团,那是纺织厂女工们留下的记忆沉淀。它们像沉重的石块,堆积在库藏一角,散发着阴冷的气息,与周围其他较为平和的“念”格格不入。
同时,我也能感觉到,经过这次外部事件的“实战”,我与书店基石的连接似乎更加……“顺畅”了一丝。并非力量增强,而是某种运用上的默契在提升。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张楠问道,递过来一杯温水。她眉心的金焰平稳燃烧,但魂体的透明度并未改善,恢复依旧缓慢。
“调和。”我接过水杯,温热透过瓷壁传来,稍稍驱散了体内的寒意。“尝试用玉扣剩余的善念,去中和、转化那些负面记忆。”
这个想法很大胆。善念与恶念,如同光与暗,强行融合,很可能不是互相抵消,而是引发更剧烈的冲突,甚至污染那份珍贵的善念。
“风险很高。”张楠立刻指出,眉头紧锁,“库藏里的‘念’虽然受书店规则约束,但如此大规模的负面能量,一旦失控……”
“我知道。”我打断她,目光落在书架深处那本深蓝色的《无声之书》上,“所以,我需要一个‘缓冲’,或者说……一个‘熔炉’。”
张楠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瞬间明白了我的意图,脸色微变:“你想利用《无声之书》?它本身就在吞噬‘动态’与‘信息’,你把这些冲突的‘念’引向它……”
“不是引向它吞噬,”我解释道,“而是利用它的‘静默’力场,作为一个特殊的‘反应场’。”我回忆起它之前本能地平息张楠魂血躁动的情景,“它的‘静’,或许能压制‘念’与‘念’之间冲突时产生的剧烈波动,让中和的过程更温和、更可控。”
这是一个更加疯狂的构想。相当于在悬崖边的钢丝上,再进行一次危险的平衡表演。
张楠沉默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你有多少把握?”
“没有把握。”我坦诚道,“但这是最快,也可能是最有效的方法。我们不能任由那些负面记忆在库藏里沉淀,它们会像毒素一样,慢慢侵蚀书店的平衡。而且,”我看向她,“我们需要力量,更快地恢复力量。”
无论是应对可能到来的冥府关注,还是处理城市里其他蠢蠢欲动的异常点,亦或是最终平衡地底“饕餮”与《无声之书》,我们都迫切需要更强的实力。
张楠不再反对,只是郑重地说:“我会守在这里,一旦情况不对,立刻切断连接。”
我点了点头。有她在,我能更安心地进行这次危险的尝试。
没有立刻开始。我需要时间恢复一丝力气,也需要更仔细地规划。
接下来的半天,我几乎都在静坐调息,引导着体内微弱的能量循环,缓慢滋养着干涸的经脉与识海。玉扣善念的暖意在这个过程中起到了关键作用,如同甘霖,滋润着濒临枯萎的土地。
张楠也在一旁闭目凝神,努力稳定着自身的魂体。哆咪则不知从哪里叼来了几条小鱼干,自顾自地吃得津津有味,偶尔抬起碧绿的猫眼,瞥一眼我们这两个“病号”,眼神复杂
夜幕再次降临。
感觉恢复了一丝可供操纵的力量后,我站起身,走到了书店中央。
我先是调动起玉扣善念约十分之一的力量,化作一道温和的乳白色光流,小心翼翼地引导向库藏中那些暗色的负面记忆团。
光与暗接触的瞬间,并未立刻发生剧烈的反应。善念如同温暖的水流,缓缓包裹住那些冰冷的“石块”,试图渗透、融化。但负面记忆中蕴含的强烈痛苦与怨恨,也在本能地抵抗,散发出冰冷的寒意,与善念进行着无声的拉锯。
整个过程缓慢而僵持,效率低下,且对我的心神消耗极大。
是时候引入“反应场”了。
我深吸一口气,分出一丝意念,如同最轻柔的羽毛,拂过《无声之书》所在的区域。我没有试图沟通或引导它,仅仅是……“唤醒”了它周围那片固有的“静默”力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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