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平淡:“药熬上了,等会儿记得用小火慢炖半个时辰。我还要去铺子里,先走了。”其实她今天轮休,根本不用回药铺,只是不想再留在这儿,看着陈默强装的样子,心里难受得慌。
陈默连忙送她到院门口,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巷口,辫梢的小雏菊随着脚步轻轻晃动。苏青禾走了没几步,就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陈默还站在门口,身影单薄得像要被风吹倒。她轻轻叹了口气,攥紧了手里的布包,心里暗暗想着:要是陈默真的撑不住了,她一定要帮他,就算帮不上太多,也不能让他一个人扛着这么多事。
陈默转身走回厨房,看着药罐里翻滚的药材,蒸汽带着药香飘出来,模糊了他的眼睛。他想起刚才苏青禾看他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轻视,只有一种“我知道你有难处,但我不逼你说”的体谅,可正是这种体谅,让他更觉得愧疚——他明明遇到了难处,却连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只能用谎话来掩饰。
里屋传来奶奶的咳嗽声,陈默连忙擦了擦眼睛,走过去帮奶奶掖好被子。奶奶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欣慰:“青禾这姑娘真是好,又来送药了,以后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我知道。”陈默坐在床边,握着奶奶的手,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他看着奶奶日渐好转的脸色,又想起赵卫国的威胁、金牙的条件,还有苏青禾那双藏着疼惜的眼睛,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小偷,偷了奶奶的安心,偷了苏青禾的信任,也偷了自己当初“不骗人”的初心。
药罐里的药材还在咕嘟咕嘟地煮着,药香越来越浓。陈默站起身,走到厨房,看着灶里跳动的火苗,心里暗暗发誓——等把奶奶的病治好,他一定要跟赵卫国算清楚这笔账,也要跟金牙做个了断,不能再这样躲躲藏藏,用谎话过日子。
只是他不知道,这个誓言要实现,还要走多少难走的路。苏青禾那双眼看透一切的冷眼,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的窘迫,也照出了他心里藏着的那些不敢言说的心事,让他在愧疚之余,也多了几分想要堂堂正正做人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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