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四海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手里的核桃也不盘了,嘴角抽了抽,把瓷瓶放回原处,声音有点干:“陈默同志眼力确实厉害。来,再看看这个。”
他在前头引路,脚步比刚才快了些,像是急于证明什么。胡八一趁机凑到陈默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好家伙,这儿的东西够开个小博物馆了,这老小子到底是做什么的?”
陈默没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扫过那些物件,心里渐渐沉了下去。有些青铜器上还沾着没清理干净的泥土,带着股潮湿的腥气;几件玉器明显是新坑出土的色泽,透着股生涩的光。这些东西,十有八九是刚从地下挖出来的。
“陈默同志,你看这件如何?”许四海在一个玻璃柜前停下,柜子里摆着个青铜尊,造型奇特,像个昂首的兽,纹饰狞厉,刻着不知名的鸟兽图案,透着股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陈默俯身细看,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这青铜尊的纹路,竟和奶奶那本旧书里夹着的一张拓片一模一样!拓片是爷爷留下的,奶奶说那是件极其罕见的西周文物,当年爷爷为了保护它,差点丢了性命。
他强压着心里的波澜,不动声色地直起身,手指轻轻敲了敲玻璃:“西周早期的青铜尊,这种造型和纹饰很少见,算得上是珍品了。许先生从哪儿得来的?”
“哦,朋友转让的。”许四海含糊其辞地摆了摆手,眼神有些闪烁,又热切地看着陈默,“你觉得这东西值多少?要是合适,我打算再收几件类似的。”
陈默没接话,目光不经意般扫过青铜尊底部,果然看见一个极淡的编号——那是几年前陕西某次考古发掘的编号!他当时跟着考古队实习,还亲手记录过这个编号对应的文物,是一件西周早期的青铜礼器,出土时轰动了整个考古界,后来不知怎么就遗失了。
后背瞬间冒出冷汗,陈默却依旧面不改色,只是淡淡地说:“不好估价。这类器物太罕见了,市面上根本没有流通的价格,而且……”他顿了顿,故意拖长了语气,“来历不明的东西,再值钱也不敢碰啊。”
许四海脸上的热情淡了些,眼神里闪过一丝阴鸷,但很快又掩饰过去了,笑着说:“陈默同志说笑了,我这些收藏都是有正规来源证明的。来,再看看别的。”
他又引着陈默看了几件东西,陈默一一评点,说得滴水不漏,心里却暗暗记下了三件有明显出土特征的文物:一件带铭文的西周青铜鼎,一个汉代的玉璧,还有一个唐代的三彩马。这些东西,每一件都是国家重点保护的文物。
“许先生这些藏品,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胡八一适时插话,手指轻轻敲了敲一个展柜的玻璃,声音里带着点试探,“不过……我听说最近文物局查得挺紧的,尤其是出土文物,抓得特别严。许先生这么多宝贝,就不怕出什么岔子?”
许四海的脸色猛地一变,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死死地盯着胡八一,像是要把他看穿。但也就一秒钟的工夫,他又笑了起来,拍了拍胡八一的肩膀,力道很重:“胡兄弟多虑了,我这些都是合法收藏,手续齐全,不怕查。”
就在这时,地下室门口传来一阵骚动,隐约能听见争吵声。一个手下匆匆跑进来,凑到许四海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许四海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不好意思,陈默同志,胡兄弟,有点急事要处理。”许四海勉强挤出个笑容,“你们先自己看看,我去去就回。”
他带着手下匆匆离开,厚重的铁门“哐当”一声关上,还能听见外面落锁的声音。
胡八一立刻凑到陈默身边,声音急促:“怎么样?我看这老小子不对劲,这些东西肯定有问题。”
“不止是有问题。”陈默压低声音,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和一支铅笔,飞快地画着刚才记下的几件文物的简图,一边画一边说,“至少有三件是明确的出土文物,我见过考古队的记录,编号都对得上。这许四海,根本就是个文物贩子!”
“妈的,这老小子胆子也太肥了!”胡八一骂了一句,拳头攥得咯咯响,“现在怎么办?我们被关在这儿了。”
陈默刚把图纸画好,外面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而且不止一辆,听着像是有好几辆车开走了。胡八一脸色一变,快步跑到门口,用力推了推铁门,纹丝不动。他又趴在门上听了听,外面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妈的,中计了!这老小子把我们关起来了!”胡八一狠狠踹了一脚铁门,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陈默倒还算镇定,他环顾四周,地下室里除了博古架就是各种文物,角落里有个通风口,栅栏是铁的,看着有些陈旧。他走过去仔细看了看,发现栅栏的螺丝有些松动,应该是活动的。
“八一哥,搭把手。”陈默指了指通风口。
胡八一赶紧过来,两人合力拧开螺丝,拆下了栅栏。通风管道很窄,黑漆漆的,勉强能容一个人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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