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往回走时,天色渐渐暗了。山风变凉,吹得人脖子后面发僵。齐雨儿裹紧了外套,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她忽然有点担心汪凯 —— 他一个人在营地,会不会觉得无聊?会不会又在胡思乱想?
远远看见营地的灯光时,她松了口气。汪凯还坐在原来的位置,只是换了个姿势,正对着手机说话,声音不大,听不清在讲什么。看见他们回来,他挂了电话,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回来了?”
“嗯,上面风太大了。” 齐雨儿走过去,闻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酒气 —— 大概是自己呆着无聊,喝了啤酒,“没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 汪凯的语气淡淡的,眼神却在她和其他人间转了一圈,像在确认什么。
齐雨儿没接话,转身去帮老周搭帐篷。铁钎插进泥土的瞬间,齐雨儿知道,汪凯留下看东西是假,想单独待着,想观察她和这些 “群友” 的互动才是真。他像个潜伏的猎人,不动声色地盯着自己的猎物,等着她露出破绽。
夜里躺在帐篷里,听着外面汪凯和老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声,齐雨儿翻来覆去睡不着。帐篷的布料很薄,能感受到外面的风,像汪凯那道若有若无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
她知道,这场露营远没结束。汪凯的怀疑像颗种子,已经落在了心里,就算今晚平安过去,明天太阳升起时,它依旧会在某个角落,悄悄发芽。而她能做的,只有继续演下去,在这片熟悉的山野里,扮演好一个对丈夫毫无隐瞒的妻子。
风穿过帐篷的缝隙,发出呜呜的轻响,像谁在低声叹息。齐雨儿攥紧了手里的睡袋,指尖冰凉 —— 她忽然很想念朝阳,想念那些可以不用伪装、不用防备的时光。哪怕短暂,哪怕危险,至少那时的她,是真的快活。
02
夜色像块浸了水的黑布,沉沉压在帐篷顶上。齐雨儿缩在睡袋里,听着外面的风声渐渐变缓,远处传来不知是谁的鼾声,像头温顺的老黄牛。她刚有点睡意,帐篷的拉链突然 “刺啦” 一声被拉开,冷风卷着草屑灌进来,冻得她打了个哆嗦。
汪凯弯腰钻进来,带着一身夜露的寒气和淡淡的酒气。他一屁股坐在防潮垫上,帐篷猛地晃了晃,撑杆发出 “咯吱” 的抗议声。“这破地方怎么睡?” 他低声抱怨,膝盖撞到了齐雨儿的腿,也没说句抱歉。
齐雨儿往边上挪了挪,尽量给他腾地方:“将就一晚吧,露营都这样。”
“将就?” 汪凯扯掉外套,随手扔在脚边,“这破帐篷还没家里的沙发大,躺都躺不开。” 他试着伸直腿,脚尖立刻顶到了帐篷布,又猛地收回来,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
这声叹息像块石头,砸在齐雨儿心上。她闭上眼睛,假装没听见,可耳朵却像被支棱起来的雷达,捕捉着他每一个动作 —— 他翻身时带动的睡袋摩擦声,他不满地踹了一脚帐篷杆的闷响,还有那声接一声、没个完的叹气,像钝刀子割肉,磨得人心里发慌。
“你能不能别叹了?” 齐雨儿忍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浓浓的困意和烦躁,“大家都睡了。”
汪凯没说话,却故意往她这边挤了挤,肩膀撞得她胳膊生疼。“挤死了。” 他嘟囔着,又开始调整枕头,塑料充气枕被他捏得 “噗噗” 响。
齐雨儿气得想坐起来,可理智按住了她。她知道汪凯是故意的,就像他在家时总在她想休息时开很大声音的电视,在她想睡觉时翻箱倒柜找东西 —— 他从来不会直接表达不满,却总用这种阴阴的方式,让你不得安生。
她索性往睡袋里缩了缩,把头也蒙进去,只留个缝透气。黑暗里,汪凯的呼吸声很重,带着点酒后的粗砺,和帐篷外的虫鸣混在一起,成了最刺耳的催眠曲。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刚要睡着,汪凯突然翻了个身,手肘重重撞在她的腰上。齐雨儿疼得闷哼一声,彻底没了睡意。“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掀开睡袋,声音里的火气压不住了。
“没干什么,翻身不行?” 汪凯的声音在黑暗里透着股挑衅,“这破帐篷这么小,碰一下怎么了?”
“那你别来啊!” 齐雨儿的声音陡然拔高,又赶紧压低,“是你自己要来的,现在又嫌这嫌那!”
帐篷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两人急促的呼吸声在对峙。远处的风声似乎更响了,吹得帐篷布轻轻颤抖,像在替他们的争吵打拍子。
过了好一会儿,汪凯才闷闷地说:“我不来,怎么知道你天天往这种地方跑?”
齐雨儿的心猛地一沉。果然,他还是怀疑。她张了张嘴,想辩解,却发现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 —— 说什么呢?说她来山里是为了躲他?说她在这里有过比家里更温暖的时刻?
她重新躺下,背对着他,把后背挺得像块门板。“要睡就睡,不睡出去。” 她的声音冷得像帐篷外的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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