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11月3日,北京迎来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许愿站在人民文学出版社会议室的窗前,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思绪万千。
许愿同志,人都到齐了。叶冰如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北影厂的副厂长和上影厂的领导分别坐在长桌两侧,中间是文化部艺术司的赵司长和出版社的总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两家电影厂的代表不时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对方。
同志们,《牧马人》的改编问题,文化部非常重视。赵司长推了推黑框眼镜,开门见山地说,今天请两家电影厂来,就是要尽快确定改编单位。
副厂长立刻站起来:赵司长,我们北影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导演对这个题材非常感兴趣,愿意亲自执导。
我们上影也不遑多让。上影领导不甘示弱,我们刚引进了意大利的彩色胶片技术,完全可以把这个故事拍得更加震撼人心。
许愿注意到叶冰如悄悄递过来一张纸条:别紧张,按我们商量的来。
他深吸一口气,开口道:赵司长,各位领导,我有个想法。
会议室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这个年仅20岁的年轻人。
我认为,改编权可以采取竞价的方式。许愿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价高者得,但必须保证作品的艺术质量。
赵司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个提议很合理。市场化改革就是要引入竞争机制嘛。
北影和上影竞争者对视一眼,眼神中火花四溅。
我们北影出价七千元!
上影出八千!
……
“一万!上影出一万元!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总编手中的茶杯差点打翻,赵司长也惊讶地挑了挑眉。这个价格在当时绝对是天价。
签完合同后,上影释重负地擦了擦额头的汗,紧紧握住许愿的手:许愿同志,谢导想尽快和你详谈剧本改编的事。
他最近要赶新作品。叶冰如不动声色地插话,等忙完这阵子再说吧。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叶冰如关上门,突然笑出声来:一万元!许愿,你发财了!
许愿还沉浸在震惊中:叶编辑,这钱...真的合法吗?
当然合法!你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万元户
1978年11月4日,晨霜在人民文学后楼招待所的窗玻璃上结了层毛茸茸的冰花。许愿把最后一沓手稿塞进帆布包,手指触到包内两个厚实的牛皮纸袋——左边装着北影厂刚支付的一万元现金,右边是早已领取的《三体》三部曲稿费6000元(花了200元)。两个纸袋加起来,抵得上普通工人三十年的工资。
“许同志,出去啊?”前台老张头从报纸后探出脑袋,“听说你那书要拍电影了?了不得!”
许愿含糊应着,把房间钥匙递过去。
中国人民银行西四分理处的铁栅栏刚拉开,许愿就被里头的情景震住了。七八个人攥着存折挤在唯一开放的窗口前,队伍末尾的老农正把裹了五六层的布包往怀里按。穿藏蓝制服的柜员敲着算盘珠喊:“零存整取的到二号窗!活期的排队!”
“存钱?”戴红袖章的大婶警惕地打量他洗得发白的中山装。
许愿默默抽出牛皮纸袋。当他把捆扎整齐的钞票推进窗口时,打算盘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营业厅的目光像探照灯般聚焦过来,有人踮脚张望,老农的布包“啪嗒”掉在地上。
“一、一万六千二百元?!”柜员的声音劈了叉。主任模样的中年人快步走来,眼镜滑到鼻尖:“同志,您这是...?”
“稿费。”许愿把出版社证明和作协介绍信摊在台面,“《牧马人》的版权费和《三体》三部系列稿费。”
红绒布沙发上,许愿捧着搪瓷缸看主任亲自点钞。纸币在验钞机上哗啦啦流过,崭新的油墨味混着茶香弥漫开来。最后存折递回他手里,“活期存款”栏的“.00”像烙铁烫进眼底。
“给您配了个保密折。”主任压低声音,“取款超过五百元需要提前一天预约,这是为您的资金安全考虑。”
走出银行时,许愿把存折藏进贴身口袋。
招待所306房重归寂静。许愿摊开稿纸,钢笔吸满新买的“英雄”蓝黑墨水。银行里那些灼热的眼神让他清醒:巨额存款只是穿越者的作弊码,而稿纸上的世界才是他的安身之所。
《钟鼓楼》——他在稿纸顶端写下书名。前世刘心武的茅盾文学奖作品,此刻正在他笔下重生。故事聚焦1982年某四合院十二小时内的市井百态,时间跨度却延展数十年。选择抄这部,不仅因它开“京味小说”先河,更因其中对变革的敏锐捕捉,正契合1978年冬的中国。
笔尖在稿纸上沙沙游走:
“薛大娘翻出压在箱底的蓝布褂子时,听见胡同里爆米花的‘砰’一声响。她忽然想起三十年前,也是穿这件褂子嫁进钟鼓楼边的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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