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府庭院的晨雾浓得像化不开的牛乳,沾在朱红廊柱上凝结成细小的水珠,顺着雕花纹路缓缓滑落。东方天际刚染开一抹浅金,两道御剑流光便如划破绸缎般撕裂云层,剑穗上的灵韵在空中拖出短暂的弧线,最终稳稳落在青石板上,震得地面积雾微微散开。
萧辰手按在腰间佩剑上,目光第一时间锁定那两道身影——灵剑宗的玄色劲装在雾中格外醒目,赵长老鬓边沾着的霜花还未融化,腰间那柄“裂云剑”的剑鞘上,赶路时沾染的尘土清晰可见。他身后跟着的十余名弟子,个个背挺得笔直,指尖按在剑柄上的力度均匀,显然是常年在外历练的精锐,连呼吸都保持着同频的沉稳。紧随其后的清心宗队伍里,素色道袍如流云般飘拂,凌寒真人袖口绣着的银丝莲花在雾中若隐若现,她的目光没有停留,扫过庭院时,第一时间落在了廊下扶着柱子的韩雪清身上。
韩雪清穿着一身月白襦裙,领口处绣着细碎的兰草纹,昨夜挣扎时被扯乱的发髻此刻用一支碧玉簪松松挽着,几缕青丝垂在颊边,遮住了他略显苍白的脸色。听到脚步声,他下意识地挺直脊背,却因体内灵力紊乱,指尖微微发颤,扶着柱子的力度又加重了几分。
“清雪,”凌寒真人快步上前,宽大的袖摆带起一阵清风,她没有先问战况,而是径直伸出手,指尖轻轻搭在韩雪清的腕脉上。指尖刚触到那微凉的肌肤,凌寒真人的眉头便瞬间蹙起,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你体内阴寒之气已侵入经脉,灵力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散乱,定是那司徒凛用了‘锁灵寒针’这类阴招。”
韩雪清勉强抬起头,声音还有些虚弱,却刻意让语气显得平稳:“师尊放心,弟子无碍,只是暂时没法凝聚灵力。昨夜萧辰兄与沈师姐已控制了司徒府外围的暗哨,那些负责巡逻的黑衣修士要么被制服,要么逃进了主院,如今就等师门援兵到,彻底端了他们的老巢。”他说着,下意识地拢了拢襦裙的裙摆——这是他男扮女装这些年养成的习惯,哪怕此刻疼得额头冒冷汗,也不愿露出半分破绽。
夜玄钰就站在韩雪清身侧,他将一件厚实的墨色外袍轻轻搭在韩雪清肩上,外袍上还带着他身上的暖意,恰好裹住了韩雪清微微颤抖的肩膀。他对赵长老与凌寒真人拱手,语气沉稳却条理清晰:“根据我们昨夜探查,司徒家有三处要害需同时控制。一是黑风山的寒玉矿脉,那里的寒玉是炼制傀儡的核心材料;二是西街的药材铺,地下有间密室,专门用来炼制血祭丹;三是司徒府地牢,我们昨夜听到里面有修士的求救声,大概率关押着失踪的仙门弟子。依弟子之见,分三路行动最合适,既能避免他们销毁证据,也能防止有人趁机逃脱。”
赵长老性子本就爽朗,闻言当即拔出裂云剑,剑身在晨雾中闪过一道冷光,震得周围的雾气都散了几分:“好!灵剑宗弟子随我去黑风山!那寒玉矿脉绝不能留,毁了它,司徒家就再也没法炼制傀儡!”他说着,又看向夜玄钰,“你们在主院行事务必小心,司徒凛那老狐狸心思歹毒,说不定藏了什么后手。”
凌寒真人点头附和,目光转向沈青时,语气多了几分郑重:“沈青,你精通药理,且擅长清心咒,带五名清心宗弟子去西街药材铺。一是查封所有极阴药材,尤其是‘尸花’和‘寒髓草’,这些都是炼制血祭丹的关键;二是若找到被困修士,立刻用清心宗的‘凝神术’稳住他们的伤势,再喂下解毒丹,切不可让他们被血祭丹的余毒侵入心脉。”
“是,师尊。”沈青拱手领命,转身从随身的药箱里取出数只瓷瓶,分给同行的弟子,“这是‘破阴丹’,瓶身上有清心宗的莲花印记,大家务必随身携带。若不慎接触到阴寒邪气,立刻服下一粒,能暂时护住心脉。”她递到萧辰面前时,又多叮嘱了一句,“萧辰兄,你性子急,等会儿在主院行事别冲太前,司徒凛手里说不定有淬毒的暗器。”
萧辰接过瓷瓶,嘿嘿笑了两声,挠了挠头:“知道了沈师姐,我会跟在夜兄和清雪姑娘后面,绝不冒进。”他说着,还朝韩雪清眨了眨眼,全然没察觉韩雪清听到“清雪姑娘”时,耳尖微微泛红。
分派完毕,夜玄钰扶着韩雪清走到凌寒真人面前,语气里带着一丝请求:“师尊,弟子想带萧辰兄去司徒府主院,抓捕司徒凛。雪清……她熟悉司徒府的布局,能帮我们找到藏证据的密室,只是……”他看向韩雪清苍白的脸色,话锋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些,“她体内阴寒未散,还需劳烦师尊多照看。”
“不必。”韩雪清挣开夜玄钰的手,虽然动作轻微,却带着一股倔强。他抬起头,眼底映着晨光,亮得惊人:“司徒凛不仅用阴招伤我,还想把我当作血祭阵的活祭,此仇我必须亲手了结。而且他的密室藏得极深,只有我知道暗格的位置——昨夜我被关在阁楼时,亲眼看到他从暗格里取过信件,那些信里说不定就有关于他背后主上的线索。”他说着,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那里本该挂着一枚暖玉,是母亲生前留下的,昨夜被司徒凛夺走,此刻不知落在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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