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猴子被紧急送入伤兵营时,已然气若游丝。
他的左肩至胸口处,有几个细小的、仿佛被烧红的铁钎刺穿般的孔洞,边缘焦黑,却没有大量出血,反而呈现出一种紫黑色,并且以一种缓慢却清晰可见的速度向周围健康组织蔓延。
他浑身高热,意识模糊,身体不时发生剧烈的、不受控制的抽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让开!都让开!”
苏芷厉声喝道,分开围拢的人群,快步冲到担架前。
当她看到孙猴子的伤口和状态时,瞳孔骤然收缩。
这绝非寻常刀剑或箭矢所伤!
王焕和黄芪也立刻围了上来,看到伤口,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毒?如此霸道!”
黄芪捻着胡须的手都在颤抖。
苏芷没有回答,她迅速取出银针、小刀和干净的布条,对王焕道:
“按住他!
绝对不能让他再乱动,否则毒素扩散更快!”
王焕连忙和另一名壮硕的医徒死死按住孙猴子不断痉挛的身体。
苏芷屏住呼吸,用银针小心翼翼地探入一个伤口,轻轻刮取了一点紫黑色的组织液。
银针探入的瞬间,孙猴子发出一声非人的惨嚎,身体猛地弓起,又重重落下。
取出银针,苏芷将其凑到鼻尖轻轻一嗅,一股混合着腐臭、硫磺气味直冲脑门,让她一阵眩晕。
“不是单纯的矿物毒……有生物毒素的成分!”
苏芷脸色凝重,立刻将银针放入清水中清洗,又用特制的药水反复浸泡。
“黄芪老先生,取我配置的清灵散内服,外加拔毒膏外敷,先稳住他的心脉,延缓毒性!”
她一边指挥,一边用锋利的小刀,极其小心地剜去伤口周围已然坏死的紫黑色皮肉。
那皮肉触之僵硬,几乎没有血液流出,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
整个过程,孙猴子只是无意识地抽搐,似乎连痛觉都已麻木。
清理完创口,苏芷仔细观察着那细小的孔洞,眉头越皱越紧。
孔洞边缘极其光滑,像是被某种高速旋转的、炽热且带有腐蚀性的细小物体瞬间穿透所致。
“赵铁脚说……是黑色的飞虫?”
苏芷看向一旁脸色惨白、惊魂未定的赵铁脚。
“是……是的,苏医官!”
赵铁脚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
“速度极快,只看到影子一闪,孙猴子就惨叫倒地了!
我们根本没看清那虫子具体什么样,只闻到一股……
一股和这伤口很像的怪味!”
黑色的、高速飞行的、能造成穿透性灼蚀伤口并注入混合毒素的虫子?
苏芷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在生物学知识库中寻找匹配的对象。
某种变异蜂类?
甲虫?
但什么样的虫子能具备如此强的穿透力和如此复杂的毒素?
“立刻封锁消息!”
苏芷当机立断,对王焕和黄芪道,
“孙猴子单独隔离,所有接触过他的人员,衣物用具全部用石灰水浸泡消毒!
在弄清那虫子底细前,绝不能引起恐慌!”
王焕深知利害,立刻安排下去。
中军帐内,气氛因为赵铁脚带回的消息和孙猴子的重伤而降到了冰点。
“驱使飞虫?荒谬!”
张嶂副将军性格刚直,第一反应是不信,
“定是北狄故弄玄虚,用了什么新型的吹箭或毒针!”
紫艽却缓缓摇头,神色无比严肃:
“张将军,前日的褐火毒烟不是闻所未闻?
北狄此次,所图甚大,手段也远超我等想象。
赵铁脚是军中老斥候,绝不会看错。
那飞虫,恐怕是真的。”
他转向江蓠,沉声道:
“江大将军,若北狄真能驱使如此诡异的虫类进行攻击,我军将士防不胜防!
必须立刻想出应对之策!”
江蓠端坐主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目光深邃,仿佛要穿透帐篷,看到西方那诡秘的鬼见愁峡谷。
褐髓石、毒烟、黑袍祭司、现在又是这诡异的飞虫……
“苏医官那边情况如何?”
江蓠问道,声音依旧沉稳,但熟悉他的人能听出那丝隐藏的忧虑。
“孙猴子伤势极重,苏医官正在全力救治,初步判断是混合毒素,伴有强烈的神经毒性和腐蚀性。”
紫艽回道,“苏医官已下令隔离消毒,并着手分析毒素成分。”
就在这时,苏芷略带疲惫的身影出现在了帐门口。
她手中拿着几张刚刚写好的纸,上面画着简单的伤口示意图和成分分析。
“大将军,殿下,诸位将军。”
苏芷行礼后,直接切入正题,
“孙猴子所中之毒,非同小可。
毒素中包含褐髓石燃烧后产生的部分矿物毒性成分,但更致命的是其中混合的一种强烈的、作用于神经系统的生物毒素,以及一种能快速导致组织坏死的腐蚀性酵素。”
她将图纸铺在沙盘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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