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污秽地脉终得净化,
> 柳溪镇的空气重归清明。
> 药香驱散最后病气,
> 生机如春草破土重生。
> 然西北天际阴云未散,
> 黑石城的阴影已悄然迫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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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庙洞窟深处的死寂,被三人粗重艰难的喘息声打破。林玄单膝跪地,双手死死撑在冰冷潮湿的岩石上,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七窍渗出的血痕在苍白如纸的脸上蜿蜒,如同破碎的瓷器。识海深处,那场强行引动天地正气、硬撼邪源反扑的精神风暴余威犹在,每一次心跳都牵动着撕裂般的剧痛,视野阵阵发黑,仿佛随时会坠入无边的黑暗。残存的《素问》玉简虚影在识海中黯淡悬浮,散发着微弱却坚韧的清辉,勉强维系着灵台最后一丝清明。
秦越人同样跪伏在地,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带出点点暗红的血沫,染红了身前的地面。强行操控九宫针阵开合泄洪,承受湮灭能量的反噬与邪念冲击,他体内真气早已贼去楼空,经络如同被烈火灼烧后又浸入冰窟,剧痛与虚脱交织。那九枚耗尽灵性、散落在地的金针,如同他此刻状态的写照——锋芒犹在,却光华尽失。
墨离背靠着冰冷的洞壁滑坐在地,胸口剧烈起伏,嘴角挂着血丝,手中的微型坩埚碎片散落一地。他看着洞窟中央那个被净化后、散发着微弱纯净土黄光晕的坑洞,劫后余生的巨大庆幸与身体的剧痛虚脱感交织,让他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
成功了。
那如同附骨之疽、深埋大地心脏的溃烂毒疮,终于被强行剜除、灼净。洞窟中弥漫了不知多久的污秽、阴冷、腥甜恶臭,被一种混合着焦糊、草木灰烬与泥土本源的奇异清新气息取代。虽然微弱,却带着劫后重生的勃勃生机,顽强地驱散着残留的死亡阴影。萦绕在柳溪镇上空的沉重枷锁,那无声无息渗透、毒害着生灵生命力的污浊之源,被彻底斩断!
“走…”秦越人强提一口气,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挣扎着,用颤抖的手捡起散落在地的黯淡金针,一枚枚收回针囊。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他额头再次布满冷汗。“此地…不宜久留。阿芷和铁牛…等不起。”
林玄咬着牙,强迫自己从虚脱的边缘站起。每一次动作都牵动着识海的剧痛和身体的沉重,但他目光扫过那个净化后的地脉节点,感受着空气中那丝久违的清新,一股支撑着他不倒下的力量油然而生。他踉跄着上前,和同样挣扎起身的墨离一起,一左一右搀扶住摇摇欲坠的秦越人。
三人互相支撑着,如同经历了一场惨烈大战后互相搀扶撤退的伤兵,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洞窟外透进来的天光,此刻显得格外珍贵。当他们终于挪出山神庙那阴森的门洞,重新沐浴在清晨略带凉意的阳光下时,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涌上心头。
阳光似乎比进去时更加明亮、温暖。空气中那股沉甸甸的、令人压抑作呕的邪秽气息,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抹去,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雨后泥土的芬芳、草木的清新,以及…远处柳溪镇方向飘来的、越来越清晰的烟火气息和人声!
“快看!山神庙那边!林神医他们出来了!”眼尖的镇民在晒谷场边缘发现了三人的身影,激动地大喊起来。
这声呼喊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刚刚恢复了些许平静的晒谷场激起了涟漪。那些原本瘫软在地、神情麻木呆滞的镇民,如同被注入了新的活力,纷纷挣扎着抬起头,望向山神庙的方向。当看到林玄三人互相搀扶、浑身浴血(主要是林玄七窍血迹和秦越人嘴角血痕)、脚步踉跄却坚定走来的身影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人群中弥漫开来。
那是劫后余生的巨大庆幸!
那是目睹英雄归来的由衷激动!
那是发自肺腑的、如同看待再生父母般的深深感激!
“林神医!秦先生!墨离小哥!”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声音带着哽咽。
“出来了!他们真的出来了!”
“山神庙…山神庙那边好像…不一样了?”
“空气!你们感觉到了吗?空气…变好了!没那么闷,没那么恶心了!”
人群骚动起来。一些伤势较轻或恢复较快的镇民,挣扎着站起身,踉跄着想要迎上去。更多的人则挣扎着跪伏在地,朝着三人的方向,用最质朴也最虔诚的方式,表达着他们难以言表的感恩。哭声、笑声、庆幸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一片劫后余生的声浪。
苏沐雨搀扶着勉强包扎好、脸色依旧惨白却执拗不肯躺下的铁牛,站在慈济堂门口。看到三人归来的身影,尤其是看到林玄脸上刺目的血痕和秦越人虚弱的状态,苏沐雨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那是心疼,更是巨大的释然。铁牛仅存的右臂紧紧握拳,咧开嘴想笑,却牵动了肩头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但眼中的激动和骄傲却丝毫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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