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晃晃悠悠的到了雍正十三年八月,已经十三岁的弘景此时已经能弯十力弓了。
往年这时候,雍正总要让怡亲王代为主持秋狝 —— 不是他懒怠,实在是朝堂诸事缠身,连离开京城都成了奢望。
“今年的秋狝,让永安公主替朕开箭吧。” 这天议政,弘昕和弘景都在旁听,雍正望着自己这一双儿女,忽然说出这句话,惊得众人纷纷抬头。
按祖制,秋狝的第一箭该由帝王射出,寓意 “顺时狩猎,以训武事”。让公主代劳,可是头一遭。
怡亲王最先反应过来,躬身道:“公主箭术精湛,替皇上开箭正合时宜,也让草原各部瞧瞧,我大清的格格,照样能弯强弓、射猛兽。”
雍正要的就是这句话。他看向阶下的弘景,眼底带着期许:“你敢不敢接?”
弘景往前一步,声音清亮如铜铃:“儿臣敢!”
塞北的风已经带了凉意,木兰围场的白桦林开始染上金边。
一身火红色骑射装衬得她身姿挺拔,手里那柄御赐的十力弓被她稳稳拉开,弓弦绷得如满月,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快马疾驰,她却不见半分动摇。
弘景眯眼瞄准远处奔逃的鹿,指腹一松,羽箭如流星般破空而去,正中狂奔的公鹿的前胛。围场边缘的侍卫们立刻欢呼起来,连远处的猎犬都兴奋地狂吠。
她收弓转身时,发辫上的银饰叮当作响,脸上还沾着点猎场的尘土,却笑得比天边的晚霞还亮。
这副模样,让陪太子站在高台上观望的傅恒看得微微失神 —— 直到弘昕用肘子撞了他一下,才猛地回过神,耳根腾地红了。
“看什么呢?” 弘昕压低声音,眼神里带着少年人的警惕。
傅恒慌忙拱手:“太子殿下恕罪,奴才是佩服公主的箭术。”
弘昕轻哼一声,目光又投向场中那个红色的身影 —— 那是他的姐姐,不许随便觊觎他的姐姐!
陪雍正留在京城的曦滢看着雍正生龙活虎,不像是要猝死的样子。
不动声色的观察了几天,没人毒他,他暂时还没毒自己,果然活过了他本来的死期。
眼看太子弘昕(虚岁)十四了,雍正决定让他出阁讲书,时间就定在了他秋狝回来后不久的九月二十三。
这日的文华殿格外肃穆,百官按品级列成两排,所有人的目光都藏着期许和窥探。雍正破例让曦滢出现在东侧的观礼席,她望着儿子穿着石青色蟒袍走上讲席,忽然想起他刚开蒙时,还得踩着脚凳才能够到案头的书卷。
曦滢望着视线中心口若悬河的儿子,忽然发现他已经是个小大人了,殿外的银杏叶簌簌落下,像在应和这跨越时光的成长,她忽然有了几分时光匆匆的实感 —— 那个总要和姐姐一处的小孩儿,已长成能担起江山的模样。
转年,雍正给弘昕指婚了李荣保的三女儿作为他的太子妃,也是傅恒的同母姐姐,比弘昕大了三岁,雍正对她给予厚望。
但随后发生的一件事,却让少年沉稳的太子跳了脚。
不仅是弘昕跳了脚,连自诩爱女如命的雍正都破了防。
除夕夜宴上,弘景忽然站起身,对着雍正盈盈一拜,当众请旨,让傅恒成为她的额驸。
满座皆惊,连正在给雍正布菜的曦滢都愣了一下,随即眼底漾起笑意。
弘昕一脸复杂地看着姐姐:“姐,你不是还想出征吗?嫁人了怎么出征?”
弘景头一仰,下巴微微扬起,带着几分得意:“无妨,若我真要出征,其他人或许会说三道四、逼逼赖赖,但傅恒肯定会鼎力支持!” 她看向站在殿下的傅恒,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他最懂我。”
傅恒站在那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既惊喜又有些害羞。
坏了,这是真的被偷家了啊!弘昕在心里哀嚎,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好姐姐竟然看上了傅恒,还这么直接地当众请旨。
一家四口,只有曦滢一个乐见其成 —— 有什么比女儿喜欢更重要?她轻轻碰了碰雍正的胳膊,示意他冷静些。
不管怎么说,弘景本来也不会和亲,雍正也觉得傅恒是八旗子弟中的翘楚,文武双全,又与弘景一起长大,知根知底。
虽然姐弟俩都同一家子结亲有些冗余,但没关系。于是沉吟片刻,果然下旨给弘景和傅恒拴了婚。
太子咬牙切齿,看着傅恒那副强装镇定却难掩喜色的模样,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傅恒受死吧!
如愿以偿的傅恒,被他一起长大的哈哈珠子同事们狠狠宰了一顿,才算平息了这帮 “损友” 的调侃 —— 当然,这都是小节了。
不过清朝公主一向晚嫁,婚事可以慢慢筹备,太子的婚事就比较急迫了。
眼见雍正已经年逾六十,他家可真的有皇位继承。
好在皇太子娶亲已有先例,实行起来可以很迅速,放在前朝,可能就又得多议个几年了。
雍正十六年八月,皇太子弘昕娶富察氏为太子妃,次年诞下皇太子的嫡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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