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下的黄巾军并未立刻发动进攻。他们在距离关墙一箭之外的地方停了下来,开始整顿队形。
在队伍的后方,攻城器械被推了出来,主要是高达数丈的粗糙云梯车,冲车,在这些器械的旁边,隐约能看到一些身披红色战袍、头扎黄巾的精悍士卒在活动,那是李炎的亲卫“赤焰营”。
中军大旗下,黄巾渠帅李炎端坐于一匹雄健的乌骓马上。他年约十八,连连征战,面容精悍,身披铁甲,外罩一件杏黄色的斗篷,腰悬特意打造的唐刀。
他眯着眼,打量着前方那座在冰雪中巍然耸立的雄关,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笑意。
“好一座平陵关,果然险峻。”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欣赏,更多的却是志在必得的炽热,“可惜,今日之后,它便要改姓了。”
身旁一名脸上带着刀疤的部将瓮声道:“渠帅,弟兄们都准备好了,这鬼天气冻得人手脚发麻,赶紧下令吧,杀上去暖和暖和!”
李炎摇了摇头,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铜管——这是他特意让工匠打造的“千里镜”,缓缓拉开,凑到眼前。透过镜片,平陵关城墙的细节变得清晰起来:垛口后严阵以待的守军、了望塔上警惕的哨兵、还有那些摆放整齐的守城器械。
“好东西啊……”他喃喃道,放下千里镜:“传令前锋张彪,先派两个千人队,试探性进攻,重点攻击关墙左翼,那里地势稍缓。让云梯车跟上,弓箭手掩护。”
“咚!咚!咚!”
低沉而有力的战鼓声在黄巾军阵中响起,打破了战场短暂的寂静。两个千人队如同决堤的洪水,发出震天的嚎叫,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向着平陵关发起了第一波冲击。
冲在最前面的士卒扛着飞梯,后面的则高举着各式各样的盾牌,试图抵挡来自城头的致命打击。
“稳住!听我号令!”关墙上,负责左翼防务的校尉声嘶力竭地高喊。
守军弓弩手们屏住呼吸,弓开半月,箭簇斜指向下,瞄准了那些在雪地中艰难奔跑的黄色身影。
三百步……两百五十步……两百步!
“放箭!”
校尉猛地挥下手臂。
“嗡——!”
一片密集的箭雨如同飞蝗般从城头倾泻而下,带着死亡的尖啸没入冲锋的人群。瞬间,雪地上绽开了无数朵凄艳的红花。
惨叫声此起彼伏,不断有黄巾士卒中箭扑倒,身体在雪地里抽搐几下便不再动弹。但更多的人踏着同伴的尸体,嚎叫着继续前冲。
“咻咻咻——咻”
黄巾军的弓箭手也开始还击,他们使用的多是猎弓或软弓,射程和威力远不如官军的制式弓弩,箭矢稀稀拉拉地射上城头,大多被垛口和盾牌挡住,发出“夺夺”的声响,偶有倒霉的守军被流矢射中,闷哼着倒地。
“滚石!”校尉再次怒吼。
早已准备好的守军士兵合力撬动堆在垛口边的石块。沉重的石头沿着结冰的墙面轰然滚落,越滚越快,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砸进下方密集的人群。骨骼碎裂的可怕声响接连传来,被滚石擦碰到的黄巾兵非死即残,攻势为之一滞。
“檑木!”
巨大的原木被推下,在斜坡上弹跳着,横扫一片。
然而,黄巾军的人数实在太多,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立刻补上。在付出了惨重代价后,终于有数十架飞梯搭上了左翼的关墙,黄巾悍卒开始不顾一切地向上攀爬。
“长枪手上前!刀盾手护卫!”校尉的声音已经沙哑。
守军的长枪兵迅速冲到垛口,对着下方试图攀爬上来的敌军猛刺。不断有黄巾兵被刺中,惨叫着从半空跌落。但也有凶悍之徒格开长枪,猛地跃上城头,立刻便陷入守军刀盾手的围攻,往往只能挥刀砍翻一两人,便被乱刀分尸。
关前,密密麻麻的黄巾军士卒,顶着风雪,踏着同伴的尸体,嘶吼着向前冲锋。先锋扛着结冰的云梯,拼命冲向光滑如镜的关墙。
“放箭!”校尉陈继在城头声嘶力竭。
官军弓箭手勉力射出箭矢,但风雪影响了箭道,许多箭支歪斜着插进雪地。滚木礌石砸下,在积雪上犁出深深的沟壑,带起一蓬蓬血花。
关下,黄巾军的弓箭手也在还击,零星的箭矢射上城头,造成些许混乱。更有悍勇之徒,直接用身体抵住云梯,让同伴向上攀爬。
又一架,两架……数架攻城塔终于艰难地靠上关墙,跳板轰然放下。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杀!!!”
震天的呐喊瞬间爆发。黄巾军士卒如疯虎般,踏着跳板,挥舞着兵器,涌上城头。
城墙上,瞬间变成了血肉磨坊。刀枪碰撞,骨断筋折,怒吼与惨嚎交织。热腾腾的鲜血泼洒在冰冷的城墙和积雪上,迅速凝固成暗红色的冰。生命在这里以最快的速度消逝。
渠帅李炎麾下骁将王悍,左手举着一面抢来的皮盾,右手挥舞着一柄巨大的断头刀,第一个从攻城塔跳上城头。几名官军长枪兵立刻围拢刺来。王悍咆哮一声,盾牌猛撞,格开两杆长枪,断头刀顺势横扫,将一名躲闪不及的官军拦腰斩断,内脏与热血泼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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