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柳叶起来得很早,去屋檐下看昨夜煮好的蜡液,发现木盆上面浮现一层灰白又浑浊的蜡质。
葛大娘也早早的起来了,瞧见蜡质还有些浑浊,对柳叶道:“这还得再煮两次,把这些杂质都过滤了才成。”
柳叶问:“昨晚不是过滤了一次吗?再过滤也没啥用吧。”
葛大娘道:“不妨事,等我今晚下差了,拿些灶灰回来,加进去就干净了。”
葛大娘一边说话,一边升火烧水,用竹片沿着木盆边划下去,将上层的蜡层取了起来。
柳叶一看,还真不少。有成年人两根手指并起那般厚,但其中还有许多杂质。
葛大娘将得的蜡放进锅里融了,加了水又重新煮了一遍,过滤完又搁置在那里,洗漱完也没误了上差的时辰。
柳叶刚到小厨房,小炉子的火还没升起,就听见外边有人喊自己,出去一瞧竟然是红儿,红儿朝她招手。
柳叶就走出去,红儿拉她去另一边屋檐下,小声道:“听说绣房那边出了事儿,你阿姐在绣房那儿,可遭了牵连没?”
柳叶摇头:“大事没有,就是受了点带累,应该说她们学徒都受了带累。”柳叶的话是回了,但没透具体的事情。
红儿有些不悦道:“你同谁打哑谜呢,我跟你说正经事儿呢。”
柳叶告饶:“好姐姐,不是我不肯跟你说事情,是这事儿绣房那边是封了口的。”
红儿回:“可别提了,绣房那边是封了口,但说事情太大,没封住,郝姨娘那边也盯着她们呢,正等着拿她们的把柄,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要告到大人处。”
“她咋还盯着绣房那边呢?先前绣房下她脸面,她不是也叫兄弟报复了回去?”柳叶故作惊疑,但还是没透实情,只将话头转了。
红儿白了她一眼,捏着帕子用手指头戳她:“小滑头,还想糊弄我呢。你要是不能说,就明白着说一句,我难道会为难你吗?要你推三阻四的,跟我卖弄心眼子?”
柳叶讨巧卖乖的扯过她的手,告饶道:“好姐姐,好姐姐,你且莫恼我。再说了,这事儿跟姐姐你没甚关系,姐姐你打听这作甚?”
红儿道:“不过是凭白打听些闲话说嘴。”
柳叶却知晓,她哪里是打听闲话说嘴,像红儿这样精明,能不知道这深宅大院的最忌讳的就是说嘴儿。肯定是打听了消息,准备去陈姨娘跟前讨巧去的,毕竟这事儿可牵扯到郝姨娘。
柳叶隐约听婆子闲话,陈姨娘当初早产,那老鼠出现得蹊跷,有人猜测是郝姨娘做的,但又有个被赶出去的通房丫头夹在其间,因此这事儿柳叶也说不准是谁做的。
红儿见自己打听不出来什么话,就对柳叶道:“下次你也别指望从我嘴里得个什么话出来,哼,油滑的死丫头。”
红儿一甩帕子,气哼哼的假装要走,柳叶抓住她的帕子,像个浮浪子弟一样,轻浮道:“哎哟,姐姐你好香哟,可叫我多闻闻。姐姐这香,定是唤美人香吧。”
红儿白了她一眼,啐道:“你个囊货,还学人轻浮起人来,再不与你好了。”嘴上这般骂,眼里却带着笑,手里的帕子到底是被柳叶扯走了,她笑道,“你且还我,这帕子我自己绣的,你想要,我叫屋里的丫头给你做两个。”
听她这么说,柳叶知道这其中的忌讳,就将手帕还了她,虽然现如今男女大防没那么严了,但这些还被困在深宅里的女儿家,还是在意名声处处防着的,于是柳叶就对红儿道:“我想要个竹报平安的。”
红儿听她这么不见外,笑着道:“脸皮厚的丫头,等我回去叫丫头们做去,下次不许再糊弄我了。”
“好姐姐,再不会了。”柳叶忙告罪保证道。
打发走了红儿,柳叶就赶紧进厨房熬粥去了,又叫翠儿磨了豆子,过滤掉豆渣,加入炒过的薏米仁、百合放进砂锅里熬煮,煮完后用竹编的漏斗过滤掉渣渣,加入饴糖,对装食盒的翠儿道:“翠儿姐姐,刚才大哥儿身边的红儿姐姐来,说大哥儿这些日子脸上泛油光起了红痘,这绿豆百合豆浆恰好对这症状,你给装进大哥儿的食盒,等下送饭的时候,提上一嘴,只是这豆浆要喝上三四日才见成效,这两日断不得。”
翠儿应了声,就拿了汤盅子盛了。
大哥儿上火长痘事情,也不是柳叶胡诌,是红儿方才找她的借口,不过是顺嘴提了,柳叶就当正经的事情办了,毕竟先前还将人惹恼了,又要了人帕子。
正装食盒,三姐儿身边的丫头提前来了,就道:“我们三姐儿今日饿得早,厨房可有现成的吃食没?”这丫头尖声尖气的,让柳叶一激灵,这声气儿她也不是第一次听了,倒也不难听,细细听去声气儿里还带着两分娇蛮的撒娇劲儿,就是听了许多次柳叶都没习惯。
张秀芳就回道:“有人参小米粥、鸡髓笋包子、酱肉、高汤面,还有些小菜。”
丫头挑拣道:“小米粥谁吃?粳米还成,那鸡髓笋包子、酱肉拿些,再炒个新鲜的时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