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然手里攥着那张威胁纸条,刚走进县学后巷,就听到墙根底下几个人在嘀嘀咕咕。声音不大,但字字都像钻进她耳朵里似的。
“你听说了吗?苏安然为了让顾公子给她讲题,天天往人家身边凑,连饭都一起吃呢!”
“可不是嘛,前几天我还看到她抢顾公子的算术稿纸,说是什么‘互相学习’,谁不知道她以前追顾公子追得跟尾巴似的?”
“啧啧,刚考了个第一就飘了,还真以为自己能攀上顾公子这高枝儿?我看啊,就是想借着顾公子的名头,在县学里横行霸道!”
苏安然的脚步停了下来,顺着声音看过去,三个穿青布衫的学子正靠在老槐树上闲聊,带头的是李家的二公子李茂,上次算术小测被她指出抄袭,一直记恨到现在。
她还没开口,身后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顾清川拎着刚买的糖炒栗子,怒气冲冲地冲过来,把栗子袋往石桌上一摔,栗子滚了一地:“李茂!你瞎说什么?谁看见苏安然攀附我了?明明是我追着她要笔记,要不是她帮我改错题,我上次小测能及格?”
李茂被他吼得一缩脖子,硬撑着嘴硬:“顾公子,我们又没说你,是说苏安然……她以前那样,现在突然对你好,不是攀附是什么?”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顾清川捡起个栗子砸过去,没砸中,反倒溅了自己一袖子糖渣,“苏安然现在眼里只有经义和算术,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还攀附?你见过谁攀附人,是天天逼着对方做二十道等差级数题的?”
这话一出,旁边两个学子先忍不住笑了,连路过的杂役张叔都背过身捂嘴。苏安然站在原地,看着顾清川炸毛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往上翘——这家伙,吵架的时候倒还不算笨。
正闹着,巷口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苏雪扶着丫鬟的手走过来,穿得比上次还显眼,水红襦裙镶着白狐毛边,头发上插着支银步摇,走一步晃三下。
她看见这阵仗,眼睛立刻红了,快步走到顾清川身边,拉着他的袖子就哭:“清川哥哥,你别生气,他们也是随口说说,没有恶意的。姐姐她……她也是想跟你好好相处,毕竟你们以前那么要好……”
这话堪称火上浇油,李茂立刻接话:“听见没?连苏雪姑娘都这么说!以前苏安然追顾公子的时候,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现在装什么清高?”
苏安然终于迈开步子走过去,弯腰捡起地上的错题本——刚才顾清川摔栗子的时候,把本子也带掉了。她拍了拍封皮上的灰,抬头看向苏雪,语气平淡:“妹妹这话不对,我以前追顾公子?我怎么不记得?倒是记得去年端午,你抢了我给祖母绣的荷包,说是你绣的,还在上面绣了顾公子的名字缩写。”
苏雪的脸“唰”地白了,手猛地松开顾清川的袖子:“你……你胡说!那荷包本来就是我的!”
“是不是胡说,问问张妈就知道了。”苏安然朝杂役张叔抬了抬下巴,“去年端午前,你是不是偷偷溜进我房里,把我绣了一半的荷包拿走了?张妈当时在窗外扫地,看得清清楚楚。”
张叔赶紧点头:“是是是,我当时还纳闷呢,二小姐绣了半个月的荷包,怎么突然到了三小姐手里。”
周围的人顿时炸开了锅,看向苏雪的眼神全变了。苏雪急得眼泪直流,拉着顾清川的胳膊:“清川哥哥,你信我,我没有……是她诬陷我!”
顾清川皱着眉把胳膊抽出来,往后退了半步:“苏雪,这种事可不能乱说。安然从来不会诬陷人,倒是你,上次给我送杏仁糕,里面放了那么多糖,说是特意按我口味做的,可我娘早就跟你说过,我吃糖多了会牙疼。”
这话一出,苏雪彻底没话说了,脸涨得通红,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转身就跑,丫鬟在后面追都追不上。
李茂见势头不对,悄悄往后挪,想溜。顾清川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想走?刚才你说苏安然攀附我,现在该道歉了吧?”
李茂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半天,才对着苏安然嘟囔了句:“对不住,是我瞎说了。”
“没听见。”苏安然低头翻着错题本,声音没起伏,“下次再让我听见你嚼舌根,我就把你上次小测抄王学子的解题步骤,拿给周教谕看看。”
李茂吓得一哆嗦,赶紧大声说:“苏大小姐,对不起!是我嘴欠,我再也不敢了!”说完甩开顾清川的手,头也不回地跑了。
人都走光了,顾清川捡起地上的栗子,装回袋子里,递了一颗给苏安然:“甜的,你尝尝。刚才……谢了啊。”
苏安然接过栗子,剥了壳塞进嘴里,甜得有点齁:“谢我干什么?我只是不想有人在背后瞎嘀咕,影响我复习。”
顾清川嘿嘿笑了两声,也剥了颗栗子:“不管怎么说,你帮我解围了。对了,早上那个黑衣人给你的纸条,你还没告诉我写的啥呢?”
苏安然剥栗子的手顿了顿——她早上把纸条塞在书箱最底下,没打算告诉顾清川,免得他跟着瞎担心。可现在被问起,也不好撒谎:“没什么,就是有人让我联考别去考场,不然后果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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