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封山时,新石岭的日子慢了下来。砖房里暖意融融,女人们聚在一处,一边纳鞋底一边说着家常,男人们则在晒谷场的棚子里,削着来年要用的犁头和扁担,孩子们裹着厚厚的棉袄,在雪地里滚雪球,笑声震落了松枝上的积雪。
我找出几块从山外换来的粗布,蒙小玉说要给我做件新棉袄。她坐在窗边,阳光透过油纸窗照在她身上,给她周身镀了层柔光。针线在她指间翻飞,顶针撞在布面上,发出“嗒嗒”的轻响。
“阿禾说,她想学织布。”蒙小玉忽然开口,手里的针穿过布面,“说总换布太费兽皮,想自己种些麻,织成布给孩子们做衣裳。”
“是个好主意。”我削着手里的木勺,“等开春了,就开辟块地种麻,再做架织布机。”
“织布机?”她抬起头,眼里满是好奇,“跟纺车一样吗?”
“比纺车复杂些。”我放下木勺,在地上画了个简易的织布机草图,“有经线、纬线,用脚踏板带动,能织出更密的布。”
她凑过来看,指尖点在“脚踏板”的位置:“这样踩一下,线就过去了?”
“嗯。”我握住她的手,在地上比划着,“就像这样,一踩,一拉,布就慢慢织出来了。”
她的手被我握着,脸颊微微泛红,抽回手去继续纳鞋底,声音却轻了些:“等织出布来,给你做件蓝布衫,像山外货郎穿的那样。”
“好啊。”我笑着说,“到时候我穿着新衣裳,你牵着我的手,去山外的镇子逛逛。”
她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针线走得更快了。
棚子里的男人们也没闲着。石头擅长打铁,正把烧红的铁块捶打成镰刀,火星溅在雪地上,瞬间融出一个个小坑。李叔则在做木犁的配件,他的刨子用了几十年,磨得锃亮,刨花卷着圈掉下来,像朵白色的花。
“九跃,你这木勺做得真周正。”李叔看着我手里的木勺,“比山外货郎卖的还好看。”
“您老教得好。”我笑着说。刚来新石岭时,我连刨子都不会用,是李叔手把手教的,说“手上有活计,心里才踏实”。
阿强不知从哪弄来些竹子,正学着编竹筐。他笨手笨脚的,编出的筐歪歪扭扭,却不肯放弃,拆了编,编了拆,嘴里还念叨着:“我就不信编不好!”
女人们纳的鞋底在窗台上摆了一排,厚厚的,纳着细密的针脚。蒙小玉说,要给每个人都做双新鞋,开春下地时穿,“免得冻着脚”。
有天傍晚,雪下得紧,阿禾抱着堆麻线跑进来,头发上沾着雪,像个小雪人:“小玉姐姐,你看我纺的线!”
麻线纺得不算均匀,却也像模像样。蒙小玉拿起一根,在手里捻了捻:“不错,比我第一次纺的强多了。”
“是姐夫教我的!”阿禾得意地说,“他说纺线要像拉锯子,慢了不行,快了也不行。”
我笑着点头,其实我也是从蒙小玉那里听来的。
夜里,雪下得更大了,砖房的窗户上结了层冰花,像幅好看的画。蒙小玉把做好的棉袄给我披上,厚实暖和,带着她身上的草木香。
“明天教我做木活吧。”她靠在我肩上,“我想做个小匣子,放你的铜哨和玉佩。”
“好。”我摸着棉袄上的针脚,“等雪停了,就去捡块好木头。”
她点点头,往我怀里蹭了蹭,听着窗外的风雪声,渐渐睡着了。我看着她恬静的睡颜,手里摩挲着那枚狐狸骨哨,忽然觉得,这冬闲的日子,像被温水泡过的蜜,甜得让人心里发暖。
第二天一早,雪停了,太阳出来了,新石岭白茫茫一片,亮得晃眼。孩子们在雪地里堆了个大大的雪人,还给它戴了顶草帽,说是“像九跃姐夫”。
我和蒙小玉拿着斧头,去竹林边找木头。她踩着雪,深一脚浅一脚的,忽然指着一棵被雪压弯的桃树:“用这棵吧,桃花木做匣子,好看。”
我砍断桃树,截下一段笔直的树干,打算做成个带锁的木匣。蒙小玉蹲在旁边,用树枝在雪地上画着匣子的样子:“要刻只狐狸,像白狐仙那样。”
“好。”
我们在雪地里忙了一上午,木匣的雏形渐渐出来了。蒙小玉的手冻得通红,却不肯回去,非要看着我把狐狸的轮廓刻出来。
“像不像?”我把刻好的狐狸给她看,尾巴翘着,像是在摇。
“像!”她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等漆上颜色,就更像了。”
远处的棚子里,传来石头打铁的“叮叮”声,女人们的笑声顺着风飘过来,孩子们还在堆雪人,新石岭的冬天,热闹又安稳。
我看着蒙小玉冻红的鼻尖,忽然觉得,所谓的好日子,或许就是这样——有暖屋避寒,有爱人在旁,有手可做的活计,有盼头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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