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重归死寂,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共鸣与信息传递从未发生。
腔体内的能量依旧被镇压着,但那三具清洗者眼中的光芒开始微弱地闪烁,似乎正从僵直状态中缓慢恢复。肉壁的收缩也并未停止,只是速度减缓了许多。
此地不宜久留。
陆然目光落在那颗光芒黯淡的源血之精上。锁链依旧缠绕,但之前崩断了几根,使其与霞光之心的连接出现了缺口。
“尝试收取部分。”他当机立断。这东西蕴含的力量太过特殊,或许未来还有大用。
他走上前,没有贸然用手触碰。那极端的生机与死意混合,依旧危险。
他取出一个之前准备好的、铭刻了封禁符文的玉瓶,小心地引动一丝太初之气,如同最精细的镊子,探向一根断裂锁链旁逸散出的、相对温和的暗红气丝。
过程缓慢而谨慎。那气丝仿佛有自身意志,微微挣扎,但在太初之气的包裹和黑色顽石散发的隐隐威慑下,最终还是被成功引入玉瓶。瓶身瞬间变得温热,内部仿佛有液体在缓缓流转。
陆然迅速盖上瓶塞,贴上数道封印符箓,这才松了口气。虽然只收取了微不足道的一丝,但已是难得。
“走!”
他招呼一声。凌霜已勉强能自行站立,虽然虚弱,但气息稳定了许多,眉心的生死印记给她平添几分神秘与冷冽。
桃夭觉醒中断,但似乎得了些好处,眼神更加锐利,周身妖力凝实了不少。苏小婉消耗巨大,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清明。
四人不再犹豫,沿着来时的裂缝向外冲去。
穿过裂缝,外界依旧是液态的法则能量海,但之前的狂暴平息了许多。巡光使和清洗者似乎因核心的异变而陷入了某种混乱,巡逻变得稀疏且无序。
他们借助岛屿掩护,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向外围突围。
一路上,能看到不少岛屿破损严重,甚至有些彻底崩毁,显然是之前核心爆发能量洪流造成的。流霞域经此一役,恐怕元气大伤。
归途比来时顺畅了许多,但气氛并未轻松。
黑色石碑带来的信息太过震撼,沉甸甸压在每个人心头。
纪元之墓,葬灭之因,逆者之契,樊笼之钥……每一个词都意味着无法想象的重担与秘密。
“那石碑……”苏小婉轻声开口,打破了沉默,“它似乎认可了你。”她看向陆然手中的黑色顽石,那石头此刻已恢复了平静,不再发热。
陆然摩挲着顽石冰凉的表面,摇了摇头:“不是认可,更像是……同源之间的感应。”他无法具体描述那种感觉,仿佛这顽石与那巨碑,本就是一体,分散万古,如今产生了微弱的联系。
“它说的‘逆者’,是指我们这样的吗?”凌霜问道,她感受着体内新生的力量,对“逆”之一字有了更深的理解。
“恐怕是。”陆然目光悠远,“逆这既定宿命,逆这虚假永恒。”
桃夭挠了挠头,有些烦躁:“听着就麻烦!管它什么墓什么钥,谁拦路打谁就是了!”她刚觉醒部分血脉,信心爆棚,只想找个对手痛快打一场。
苏小婉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对陆然道:“石碑信息残缺,但指向明确。我们未来的路,恐怕注定要与这‘樊笼’背后的存在对抗到底了。”
陆然颔首。从他觉醒异世灵觉,窥见大道纹路的那一刻起,这条路就已注定。如今,不过是看到了更遥远的终点和更狰狞的对手。
“先离开流霞域,找个安全地方消化此次所得。”他压下心中翻涌的思绪,当前最重要的是提升实力。
四人一路疾行,终于再次看到了那片凝固霞光构成的地下穹顶,以及来时的断魂涧方向。
就在他们即将踏上归途时,侧前方一座半塌的岛屿后方,转出了一道身影。
并非巡光使,也非月瑶。
而是那个拾荒者,莫老。
他此刻的模样颇为狼狈,灰袍破了好几个洞,脸上沾着污迹,原本精明的眼睛里带着尚未散去的惊魂未定。他看到陆然四人,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堆起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哎呦!几位……几位竟然真的出来了!真是……真是洪福齐天!”他搓着手,小心翼翼地上前,目光在四人身上扫过,尤其在气息大变的凌霜和桃夭身上多停留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惊骇。
“你怎么还在这里?”陆然淡淡问道。这老家伙滑不溜手,此刻出现,未必安了好心。
莫老苦着脸:“别提了!几位进去后,里面就炸了锅!老朽那点藏身之处根本不够看,差点被崩塌的岛屿砸死,又被发疯的巡光使撵得像狗一样!好不容易才躲到这里喘口气。”
他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几位,看在我之前指路(虽然没安好心)和刚才没背后捅刀子的份上,带老朽一程如何?我知道一条离开流霞域的密道,绝对安全!只求活命!”
陆然与苏小婉对视一眼。这莫老虽然油滑,但对流霞域确实熟悉,他所谓的密道,或许真能省去不少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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