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潮湿。
这是吕阳恢复意识后的第一感觉。
冰冷的寒意顺着身下粗糙的草席蔓延上来,渗入骨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铁锈的腥气。
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昏暗。
借着从石壁高处一个小小窗口透进来的、惨淡的月光,他勉强能看清自己身处一个不足十平米的狭窄石室。四壁是粗糙开凿的岩石,布满湿滑的青苔,除了身下这张铺着干草的破旧石榻,屋内再无他物。
记忆如同破碎的潮水,汹涌而至。
他叫吕阳,一个来自名为“地球”的世界的灵魂。前一刻,他还在为一份项目策划案熬夜加班,下一刻,心脏一阵剧烈的绞痛,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就已经来到了这个鬼地方,占据了这具同样名为“吕阳”的少年的身体。
这里是初圣宗,一个位于苍梧大陆北境,声名狼藉的魔道宗门。
而他,吕阳,则是初圣宗外门数以万计的杂役弟子之一,地位卑贱如蝼蚁。
“初圣宗……杂役……”吕阳低声咀嚼着这几个字,喉咙干涩得发疼,嘴角泛起一丝浓浓的苦涩。
穿越了,而且是地狱开局。
通过融合这具身体的残留记忆,他深知这个魔道宗门的残酷。在这里,弱肉强食是唯一的法则,同门相残是家常便饭。杂役弟子更是宗门的最底层,不仅需要完成繁重的劳役,随时可能成为内门弟子试毒、练功的牺牲品,甚至可能因为上位者一个不顺眼,就丢了性命。
“真是……倒霉透顶。”吕阳支撑着坐起身,揉了揉依旧有些胀痛的额角。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正是在昨日的一次杂役任务中,被一位心情不佳的内门弟子随手一掌余波扫中,重伤不治,这才让他趁虚而入。
“咕噜噜——”腹中传来一阵强烈的饥饿感。
根据记忆,杂役弟子每日只有一顿稀薄得能照出人影的米粥,以及半个硬得像石头一样的粗面馍。就这点食物,还需要杂役弟子们自己去膳食堂领取,去晚了,连这点东西都没有。
生存的压力瞬间盖过了穿越的迷茫与惶恐。
吕阳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带着霉味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必须去领取今天的食物,否则,不需要哪位内门师兄动手,饥饿就能要了他的命。
他挣扎着下床,脚步虚浮地走到石室那扇简陋的木门前。
就在他的手触碰到冰冷门栓的一瞬间——
“砰!”
一声巨响,简陋的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狠狠踹开!破碎的木屑纷飞,强大的力道直接将吕阳震得踉跄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石壁上,一阵气血翻涌。
门口,逆着昏暗的光线,站着两道身影。
为首一人,是个身材高瘦的青年,穿着和外门弟子类似的灰色短打,但材质似乎稍好一些。他面容阴鸷,嘴角挂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诮和残忍,正用看蝼蚁般的眼神打量着吕阳。
吕阳心中一沉,认出了来人。
张洪,和他一样是杂役弟子,但据说巴结上了一位外门管事,在杂役区向来横行霸道,欺压同门是常事。记忆里,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没少受他的欺辱。
而在张洪身后,则跟着一个身材壮硕、满脸横肉的跟班,名叫李虎。
“吕阳,你小子命挺硬啊?昨天挨了内门师兄一掌,居然还没死?”张洪阴阳怪气地开口,声音像是砂纸摩擦,异常刺耳。他慢悠悠地踱进石室,狭小的空间因为他的到来更显逼仄。
吕阳强压下心中的怒意和不适,靠着石壁站直身体,沉声道:“张洪,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张洪嗤笑一声,目光在空荡荡的石室内扫过,最终定格在吕阳身上,“当然是来收‘月供’了。这个月的供奉,你还没交呢。”
月供?
吕阳眉头紧皱。杂役弟子那点微薄的资源,连自己修炼都远远不够,哪有什么余粮上交?这分明就是巧立名目的勒索!
记忆中,原主性格怯懦,为了息事宁人,之前几次都忍气吞声,将自己本就少得可怜的食物和偶尔下发的一两块劣质灵石,大半“供奉”给了张洪。
但此刻,占据这具身体的,是一个来自现代社会的成年灵魂。
“我没有东西给你。”吕阳冷冷地说道,声音虽然因为身体的虚弱而有些中气不足,但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张洪显然没料到一向逆来顺受的吕阳敢反抗,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彻底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凶光:“哟呵?躺了一天,胆子倒是变肥了?看来昨天那一掌没把你打死,倒是把你打醒了?”
他上前一步,几乎贴到吕阳面前,一股混合着汗臭和某种腥气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再说最后一遍,把这个月的供奉交出来!否则……”张洪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咔吧”的脆响,炼气期一层的气息隐隐散发出来,虽然微弱,但对于此刻毫无修为、且身受重伤的吕阳来说,却如同山岳般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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