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转身:“我们的人,安插进栖霞精舍的,可有新消息?”
阿沅摇头:“精舍内部戒备陡然提升数倍,我们的人无法传递消息出来。最后一次传出信息是前日,言及精舍地下似有巨大工程,夜半常闻异响及…哀嚎之声。”
刘伯姒心中一寒。地下工程?哀嚎?联想到所需的巨量朱砂硝石…他们到底在准备什么?!
“王侍中那边呢?可有消息?”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山阴风雨楼分支最后一次传讯,言及王公子似乎已抵达山阴,但随后便失去联系。昨日兰亭附近似有打斗迹象,但吴泰的人封锁严密,无法探知详情。”
刘伯姒的心揪紧了。失去联系…兰亭打斗…悦之他…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
“阿沅,让我们在禁军中的人做好准备。同时,将阮佃夫、吴泰可能与北朝勾结、以及栖霞精舍的异常,通过绝对可靠的渠道,秘密透露给褚渊、袁粲几位老臣。他们虽不掌实权,但在士林中威望甚高,关键时刻或能起到作用。”
“是,殿下!”
“还有,”刘伯姒走到书案前,快速写下一封密信,盖上自己的私印,“想办法,将这封信,送到征北将军张永军中。他手握重兵,驻防彭城,忠心可靠,需让他知晓建康真实情况,早做防备。”
阿沅接过密信,重重点头,悄然退下。
刘伯姒独自立于殿中,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只觉得一股巨大的、令人窒息的阴谋如同黑云般笼罩在整个建康城上空。而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城北·栖霞精舍地下
与地上的压抑相比,精舍地下深处,却是另一番狂热景象。
巨大的洞窟已被改造成一座邪异的法坛。那面从兰亭运来的青黑色邪石矗立中央,上面的符文以鲜血和朱砂重新描绘,闪烁着令人不安的幽光。
吴泰手持白骨法剑,环绕邪石踏步念咒,神情癫狂。无数身着黑衣的信徒匍匐在地,随着他的咒语发出嗡嗡的附和声。
阮佃夫竟然也在此地,他站在稍高的平台上,冷漠地看着下方狂热的景象,对身边一个心腹低声道:“‘圣主’所需的‘万灵血煞’,收集得如何了?”
“回禀大人,各地分坛进献的‘药引’已陆续送达,加上近日城中抓捕的‘异己’…数量应已勉强够用。只是…品质参差,恐影响大祭效果。”
阮佃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非常时期,顾不了那么多了。陛下已准我等行事。待血煞炼成,启动这‘归墟大阵’,接引圣主无上伟力,莫说北魏南侵,便是这整个天下,也将在圣主光辉下颤抖!届时,你我皆是新朝功臣!”
心腹眼中也露出狂热之色:“属下明白!只是…兰亭那边,似乎出了点岔子,让那王悦之逃了?”
阮佃夫冷哼一声:“跳梁小丑,苟延残喘罢了。他身中圣莲之毒,又无药可解,迟早是死路一条。待大祭完成,圣主复出,第一个便拿他琅琊王氏的血来献祭!当务之急,是确保大祭万无一失!”
他看向那幽光闪烁的邪石,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贪婪与恐惧的复杂表情。
市井之间
战火将起的消息如同瘟疫般在建康城中蔓延。粮价一日三涨,米铺前挤满了抢购的百姓,争吵厮打时有发生。有钱人家纷纷收拾细软,车马堵塞了通往城南的街道,准备随时南逃。
酒肆茶楼中,人们交头接耳,面色惶恐。
“听说了吗?魏虏已经过淮水了!”
“真的假的?那可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跑呗!听说皇上都…”
“嘘!慎言!不要脑袋了!”
“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先是王侍中那样的大好人被…现在又…”
寒门士子聚居的陋巷中,更是愁云惨淡。战乱一起,他们本就艰难的处境更是雪上加霜。
而在一条阴暗的巷子里,陈瞻的家人正对着他托人捎回的一点微薄银钱垂泪,担忧着远在山阴、音信全无的儿子的安危。
整个建康城,从上到下,从皇宫到市井,都沉浸在一片焦虑、恐惧和莫名的躁动之中。忠良之士忧心忡忡,奸佞之徒蠢蠢欲动,普通百姓则如同惊弓之鸟,在命运的洪流中无助地挣扎。
一股巨大的、足以吞噬一切的漩涡正在形成。
而此刻,引发这朝堂震荡的源头之一——王悦之,正远在山阴古矿深处,与那阴谋的核心五斗米教邪宗,迎面相逢。
南北烽火,朝野暗流,个人的命运与家国的存亡,紧紧纠缠在了一起。
山雨,已倾盆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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