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夜盗事件后第三天,清晨
地点:小洼村,村中打谷场(临时议事场)
夜色褪去,晨曦微露,但小洼村空气中弥漫的紧张与后怕并未完全消散。那晚贼人冰冷的眼神、粗重的喘息、棍棒交击的闷响,以及被生石灰灼伤发出的凄厉惨叫,如同梦魇般萦绕在许多村民心头。篝火余烬旁,被捆绑了一夜、垂头丧气的几个贼人,更是无声地诉说着昨夜的真实与凶险。
不用任何人召集,天刚蒙蒙亮,村民们便自发地聚集到了村中的打谷场上。男人们沉默地抽着旱烟,女人们紧紧拉着自己的孩子,脸上带着未褪的惊恐和对未来的茫然。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村东头那间熟悉的破茅屋。
当张圣的身影出现在场边时,所有的低语和骚动都停止了。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麻布短褐,但步履沉稳,眼神锐利如昨夜。他身后跟着脸上带着与有荣焉激动的赵铁柱,以及面色沉静、眼神中带着思索的徐元。
张圣走到场中一块平日里用来碾谷物的石碾上站定,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每一张面孔,将众人的恐惧、不安、期盼尽收眼底。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让这份沉默持续了片刻,让所有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劫后余生的凝重。
“乡亲们,”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力量,“昨晚,大家都受惊了。”
一句话,勾起了所有人的情绪,不少妇人开始低声啜泣,男人们则握紧了拳头。
“但是!”张圣声音陡然提高,目光变得灼灼,“我们守住了!守住了我们的鱼,守住了我们的粮,守住了我们的家,更守住了我们刚刚盼来的一点好日子!”
他指向被捆着的贼人,语气铿锵:“他们为什么来?不是因为咱们小洼村得罪了他们,而是因为咱们靠自己双手,挣来了让他们眼红的东西!他们今天可以来偷,明天就可能来抢!今天来的是几个毛贼,明天来的,就可能是成群结队的土匪,甚至是杀人不眨眼的乱兵!”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击在村民们的心上,将他们从短暂的安稳中惊醒,直面这乱世即将到来的残酷现实。
“咱们小洼村,祖祖辈辈在这漳沱河边刨食,老实本分,与世无争。可这世道,容得下老实人吗?容得下我们只想吃饱饭的念想吗?”张圣的声音带着一种悲愤和决绝,“容不下!昨晚就是明证!”
“那……那咱们怎么办?难道要搬走吗?”一个老者颤声问道,脸上满是绝望。
“搬?普天之下,何处是净土?”张圣摇头,目光如炬,“我们不能搬!这里是我们的根!我们唯一的生路,就是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到让任何觊觎我们的人,都要掂量掂量,能不能付得起代价!”
“怎么强大?咱们就是些庄稼汉、渔户……”有人底气不足地嘟囔。
“庄稼汉、渔户怎么了?”张圣猛地看向说话那人,“咱们有手有脚,有力气,更有一颗想过好日子的心!只要咱们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立下规矩,练出胆气,就没有人敢小瞧咱们!”
他跳下石碾,走到场地中央,声音传遍全场:“所以,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就为三件事!立规矩!整队伍!保家园!”
“第一,立规矩!”张圣环视众人,“无规矩不成方圆。从今日起,小洼村不再是散沙一盘!凡我小洼村村民,须得遵守村规!徐先生!”
徐元应声上前,展开一卷昨晚与张圣商议后连夜书写的麻布,上面用炭笔写满了清晰的条款。他朗声诵读:
“小洼村村规:
一、忠于村社,团结互助,不得内斗,不得资敌。
二、服从公议,凡村中大事,由户主共议,张圣牵头定策。
三、勤劳生产,按规分配,不得懒惰,不得私藏。
四、护卫家园,适龄男丁,均需参与护村队轮训值守。
五、信息互通,发现外敌或异常,须即刻上报。
六、赏罚分明,有功者赏,有过者罚,由公议裁定。
……
凡违村规者,初犯警告,再犯罚没所得,屡犯或重犯者,逐出村落!”
条条款款,虽然简单,却将村庄的管理、生产、防卫串联起来,形成了一个雏形的组织体系。村民们听着,神情由茫然渐渐变得肃然。他们隐隐感觉到,一种不同于以往的生活方式正在建立。
“愿意遵守此村规,愿意与小洼村共进退者,上前按手印!”张圣指向徐元身旁准备好的朱砂和名册。
短暂的沉默后,张老丈第一个颤巍巍地走上前,毫不犹豫地在自己名字下按下了手印。有了带头的,赵铁柱、李狗儿等青年,以及大部分村民都纷纷上前,郑重地按下了自己的手印。少数几个犹豫的,在周围人的目光和昨晚的惊吓下,最终也选择了服从。这一刻,小洼村的凝聚力达到了空前的高度。
“好!”张圣点头,继续第二件事,“第二,整队伍!护村队不能只是临时的,要成为常备的力量,要成为保护咱们村子的铁拳!我宣布,小洼村护村队,今日正式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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