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号声划破清晨的静谧,撞开二道河营灶房的窗纸时,第一缕馒头的香气正袅袅升起。肖灵儿蜷缩在肖建军怀里,腮帮子鼓得像个偷了枣的小松鼠——昨晚李爷爷给的咸花生还没嚼完,壳渣黏在下巴上,沾着几粒没擦干净的小米碎。
“爸爸……”她揉着眼睛往肖建军颈窝里钻,鼻尖蹭到他洗得发白的军装领扣,“馒头香飘进来啦。”
肖建军刚揉着眉心把电报纸折好,指节还带着熬夜的青灰。他低头看着女儿毛茸茸的小脑袋——沾着昨晚蹭上的灶灰,红棉袄的袖口起球了,颈间那枚晶莹剔透的小珠子贴着他的胸口,温温的像块晒过太阳的鹅卵石。
“灵儿乖,”他轻轻揭下女儿下巴上的花生壳,塞进自己口袋,“灶房蒸了南瓜馒头,等下让小周叔叔拿一个,你端着去晒晒太阳。”
“不要!”灵儿猛地坐起来,红棉袄滑到腰际,露出里面打着补丁的小棉裤,“刚才我听见虎子说,三道沟的岗哨发现脚印!我要去看看!”
话音未落,蹲在门槛上的黑豹“汪”了一声,尾巴晃得像面小旗子。毛球从窗台上蹦下来,顺着床腿爬到灵儿肩膀,小爪子扒着她的耳朵,吱吱叫了两声——那是它们约好的“要去玩”的暗号。
肖建军眉头紧锁,伸手摸了摸女儿颈间的珠子,指尖刚碰到表面,就被灵儿拍开:“爸爸,珠子是妈妈给的!不能乱碰!”
“我知道。”他的声音软下来,手指蹭了蹭女儿嘴角沾着的花生渣,“可三道沟有荆棘,会扎破你的小靴子。”
“黑豹会咬荆棘!”灵儿拽着黑豹的项圈晃了晃,黑豹低吟一声,用脑袋蹭她的手心,“毛球会爬树看路!我也会躲在树后面,不叫坏人看见!”
门帘被掀开,李政委的老花镜上沾着晨雾,手里端着搪瓷缸:“建军,电报我看了——三道沟的脚印是新的,像是……”他的目光落在灵儿身上,顿了顿,“小祖宗又要去闯祸?”
“李爷爷!”灵儿立刻扑过去,抱着李政委的腿晃,“我不是闯祸!我是去帮黑豹巡逻!你看,毛球都准备好了!”
毛球赶紧从她肩膀跳下来,抱着李政委的裤脚转了个圈,小尾巴翘得像根天线。李政委被逗笑了,弯腰把灵儿抱起来:“那咱们约法三章——只能在土坡下面转,不许碰陌生人的东西,黑豹叫你跑你就跑,听见没?”
“听见啦!”灵儿举着小拳头保证,鼻尖蹭到李政委的老花镜,“李爷爷最好了!”
肖建军看着女儿趴在李政委怀里笑,喉结动了动——他想起去年妻子肖若兰走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清晨,灵儿攥着妈妈的衣角,哭着要“妈妈的珠子”。现在那枚晶莹剔透的珠子就挂在女儿脖子上,偶尔会发热,像若兰的手在摸她的头。
“带好哨子。”他从枕头底下摸出个铜质小哨,挂在灵儿的棉袄扣眼上,“有事就吹三声,黑豹会带你回来。”
灵儿把哨子含在嘴里,鼓着腮帮子吹了个响,吓得毛球蹦到了黑豹背上:“爸爸,我走啦!”
二道河的晨雾还未散尽,灵儿攥着黑豹的项圈,沿着营区后面的土坡往上爬。红棉袄的衣角扫过草叶,露出来的小靴子沾了泥,她却跑得比兔子还快,时不时蹲下来捡根狗尾巴草,往毛球怀里塞——那是要给虎子的“战利品”。
“黑豹,慢点儿!”她拽住黑豹的项圈,指着前面的灌木丛,“你闻闻,有没有陌生人的味道?”
黑豹低吟一声,鼻尖贴地嗅了嗅,突然绷紧身子——灌木丛后传来鞋底碾过草叶的声音。灵儿迅速蹲下,手指抠进泥土,心跳如擂鼓。她探出半个脑袋,眯着眼观察情况。
灌木丛里,十多个身穿灰布衫的敌特正在忙碌。为首的八字胡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凑在晨雾中画着什么。其他人有的站岗放哨,有的翻找背包里的工具,显然没察觉到危险的靠近。
灵儿深吸一口气,前世特工的记忆涌上心头。她冷静环顾四周,快速制定计划。趁着敌人还未注意到她,她轻手轻脚绕到一棵大树后,摘下片宽大的树叶遮住自己,随后甩出一颗石头,精准砸中远处一个敌特的脑袋。
“哎哟!”那人捂着头倒在地上,其他敌特顿时警觉起来。
“谁在那里?”八字胡厉声喝道,挥舞匕首四处张望。
灵儿趁机溜到另一棵树后,再次出手。这次她瞄准了一个摆弄仪器的敌特,一脚踢飞一块尖锐的石头,正中对方手腕。仪器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那人惨叫一声,引来其他敌特的注意。
“那边!抓住她!”八字胡指挥手下朝灵儿的方向追来。
灵儿灵活穿梭在树林间,像只敏捷的小狐狸。她利用地形和树木做掩护,时不时回头扔颗石子或踹倒一截枯木,制造混乱。短短几分钟内,就有三个敌特被她放倒,剩下的气得咬牙切齿。
就在敌特们快要围住她时,山林深处传来狼群的低嚎声,紧接着是蛇群游动的沙沙声。黑豹从树林中窜出,身后跟着十几只体型庞大的灰狼,绿莹莹的眼睛死死盯着敌特。与此同时,灌木丛中也冒出数十条毒蛇,吐着信子发出威胁的嘶嘶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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