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青草香钻进帆布帐篷时,肖灵儿正扒着爸爸的军外套袖子打哈欠。她的羊角辫歪歪扭扭,左眉梢的朱砂痣沾着昨晚蹭的草屑,睡裤腿卷到膝盖,露出沾着泥土的小脚丫——昨天跟着银狼王钻灌木丛追野兔,新洗的蓝布裤又蹭上了苍耳子。
“爸爸爸爸!”她踮着脚揪肖建军的肩章,奶声奶气里带着股子急吼吼的劲儿,“说好今天去给银狼哥哥的勋章‘验明正身’的!小黄昨天追着它咬尾巴,说那枚银牌子是偷来的!”
肖建军刚系好武装带,低头就撞进女儿亮晶晶的眼睛里。他伸手擦掉她嘴角的牙膏沫,指节抵着她的小脑袋笑:“小战神急什么?军号还没吹第三遍呢——你看,银狼这不就在门口等着吗?”
营区的樟树下,银狼王正趴在露水地里舔左前爪的伤疤。那道疤是上月帮肖灵儿挡流弹留下的,此刻被朝阳镀上一层金,和它脖子上挂的银勋章相映成趣。军犬小黄凑过来,鼻子贴着勋章嗅个不停,银狼王却傲娇地把脖子一扬,尾巴尖儿轻轻拍了拍肖灵儿的手背——只有她能碰那枚“忠诚卫士”勋章。
“银狼哥哥最棒啦!”肖灵儿扑过去抱住它的脖子,脸颊蹭着它蓬松的银毛,“咱们去视察动物大军!小白呢?小白——”
话音未落,一道白影“唰”地从屋顶掠下来,准确落在她的肩膀上。海东青小白的脚腕上挂着枚铜勋章,是上周授勋时李政委给戴的,阳光一照,晃得肖灵儿眯起眼睛:“小白早呀!今天要帮我盯着霍安叔叔的帐篷哦!”
小白“唳”地叫了一声,尖喙蹭了蹭她的耳垂——这是“收到”的意思。
正闹着,小宇举着个铁皮喇叭跑过来,裤腿上还沾着早上偷喝的米汤印子:“小灵儿!霍安叔叔说他帐篷后面的槐树桠断了!”
肖灵儿的眼睛立刻亮成两颗小星子。霍安是上月投降的前敌方参谋,现在住在营地西北角的小帐篷里,负责整理敌方的联络暗号。昨天下午她帮霍安晒军大衣时,特意在帐篷旁的槐树桠上系了根细棉线——线尾拴着颗玻璃弹珠,只要有人碰树枝,弹珠就会掉进树下的铁皮盒,发出“叮”的一声响。
“走!”她一把抓起小宇手里的喇叭,爬上银狼王的背,“小白,去树梢上望风!”
霍安的帐篷前,槐树果然断了一根枝桠,地上留着半个模糊的脚印——胶鞋印,尺码42,和营地士兵穿的解放鞋完全不一样。肖灵儿蹲下来,指尖蹭了蹭脚印边缘的泥土,抬头对小宇说:“去叫熊憨憨来,让它在东边灌木丛扒个半人深的坑,填上松针和干茅草!”
熊憨憨是去年冬天她从雪地里捡回来的棕熊崽,现在长得像小土坡似的,最爱用爪子扒土玩。小宇应了一声,撒腿就跑,裤脚的米汤晃啊晃的,像条小尾巴。
黄昏时,肖灵儿蹲在霍安帐篷后的草堆里,抱着个烤红薯啃得腮帮子鼓鼓的。小白蹲在她头顶的树枝上,锐利的眼睛盯着远处的树林;银狼王趴在她脚边,耳朵竖得像两根雷达天线。
月亮刚爬上东山,树林里传来“沙沙”的响动。三个穿黑衣服的人猫着腰钻出来,为首的那个右耳有道寸长的刀疤——霍安提过,敌特里有个“刀疤”,最爱用“猫头鹰叫”当联络信号。
“咕咕——”刀疤学了声猫头鹰叫,声音像砂纸擦玻璃,难听极了。
肖灵儿立刻捏着铁皮喇叭按下开关——里面录的是她上周用牙膏皮和橡皮筋做的“胜利号角”:混合着婴儿哭声、青蛙叫和银狼王的低吼声,像炸开的万花筒。
刀疤的脸瞬间白了,他挥挥手,两个手下刚要往前冲,就听见“哗啦”一声——踩中了熊憨憨扒的松针坑!脚下一滑,两个人“扑通”摔在地上,滚进旁边的灌木丛。
“啊——痒死我了!”其中一个人突然尖叫,手在身上乱挠——灌木丛里藏着肖灵儿撒的痒痒粉,是用蒲公英绒毛和薄荷粉混的,沾在身上越挠越痒。
另一个人揉着眼睛直哭——肖灵儿早就在灌木丛旁的树上挂了辣椒弹,是晒干的朝天椒磨成粉装在纸包里,一碰到树枝就“啪”地炸开,辣得人睁不开眼。
“银狼哥哥!上!”肖灵儿喊了一嗓子,银狼王立刻像道银光冲出去,扑向刀疤的腿。刀疤吓得转身就跑,却被银狼王咬住裤脚,“扑通”摔了个狗啃泥。
“不许动!举起手来!”李政委的声音从树后传来,紧接着是士兵们的脚步声。手电筒的光劈头盖脸照过来,刀疤眯着眼睛抬头,看见一圈黑洞洞的枪口。
肖灵儿从草堆里钻出来,啃着没吃完的烤红薯,奶声奶气地说:“叔叔,你踩了我的松针坑哦——那是熊憨憨花了半小时扒的!”
刀疤瞪着她,眼睛里全是怒火,却被银狼王的爪子按住肩膀,动也动不了。
审讯室里,霍安看着桌上的暗号本,挠了挠后脑勺:“这个‘猫头鹰叫’是他们的紧急联络信号,我之前和小灵儿提过一嘴。”李政委翻着笔录,抬头对肖灵儿笑:“小丫头,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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